第3章 焚名那天风往皇陵吹(2 / 3)

数十道身影自林中踏出,铠甲残旧却铮然有声,刀锋映月,杀气冲天。

皆是当年赤焰营幸存老兵,隐姓埋名多年,今夜尽数归来。

三名太监僵立当场,为者声音颤:“你们……不是早该死绝了吗?”

韩烈缓步上前,铁甲铿锵,一字一句:“赤焰烧不尽,只要火种还在。

而今天,我们要把火,烧回宫里去。”

焚坛之上,火焰已燃至名册中页。

纸灰翻飞,如蝶舞殇。

麴云凰静静凝视火舌吞噬那些伪造的名字——每一个,都是她亲手刻上的谎言,只为引蛇出洞。

风忽然止了。

万籁俱寂,连百官的呼吸都仿佛凝滞。

就在这死一般的静谧中,一片未燃尽的纸页被无形气流卷起,打着旋儿,缓缓飞向皇陵主碑。

火光映照下,那纸片轻轻一折,竟如长了眼睛般,贴上了碑文最显赫处——

“仁德”

二字之上。

风未起时,天地已凝滞。

那片残纸如被无形之手托举,缓缓贴上皇陵主碑的“仁德”

二字。

火光跃动,映照碑面,朱砂浸染的裂纹竟如血脉复苏,悄然延展——

“仁?藏冤骨;德?食忠血。”

八字浮现,如刀刻骨,自石缝中渗出殷红血痕,顺着碑体蜿蜒而下,仿佛整座皇陵都在无声控诉。

百官骇然跪倒,连礼部尚书也踉跄后退,撞翻香案。

铜炉倾倒,灰烬四散,宛如亡魂齐哭。

有人颤抖着低语:“这……这是天谴!”

麴云凰立于焚坛之上,玄甲猎猎,不退反进。

她抬手一扬,一枚温润玉佩腾空而起,悬于火光中央——羊脂白玉,雕凤盘云,背面刻着半枚龙印,正是先皇后亲赐麴家的信物。

“此玉佩与先帝遗诏同匣而封!”

她声如裂帛,响彻陵谷,“诏书有言:‘若麴氏一门尚存血脉,持此印者,可启东宫密阁,验我真言!

’”

她目光如电,扫过满朝文武:“你们烧的是名册,可烧得尽三千里江山的良知?三十年前,我父兄战死边关,尸骨未寒,却被诬通敌卖国;三千赤焰将士解甲归田,一夜之间尽遭屠戮!

而今,谁在怕这一页纸烧尽?是怕真相,还是怕你们自己肮脏的双手见光!”

话音未落,皇陵顶端忽现一道黑影。

狂风卷云,那人立于碑顶残檐,黑袍翻飞,长弓在手。

弓无箭,却将弓身重重顿地——

三声闷响,沉如战鼓,震得石阶龟裂,松柏摇曳。

那是赤焰营失传已久的“誓战礼”

,唯有在血仇得报、大军出征时才可击响。

韩烈在山下仰,猛然单膝跪地,横刀于胸。

四野老兵齐声低吼,刀锋划地,声浪如潮:“赤焰不灭,忠魂归来!”

人心沸腾,山河欲裂。

而就在这万众激愤之际,牛俊逸已悄然退出人群,翻身上马,欲归驿馆整理地宫所得证据。

可才行出三里松林,胸口忽如万针穿刺!

“嗡——”

那根埋于心脉深处的“音丝”

,竟在剧烈震颤,仿佛有人在千里之外拨动一根连接他性命的弦。

他猛地勒马,冷汗涔涔。

不是幻觉。

宫中有人在启动“傀儡引”

——那套以音律操控替身的禁术,正是影宦控制皇子的终极手段。

而此刻,施术者正用古琴为媒,牵引所有被种下音丝之人,试图唤醒沉睡的傀儡群。

但他不是傀儡。

他是反噬的刀。

牛俊逸咬破指尖,鲜血滴落掌心。

他闭目凝神,将灵犀幻音诀逆行催动——以血为引,以痛为桥,逆着音丝的波动,将意识反溯而去!

经脉如焚,识海翻腾。

刹那间,他“看”

到了。

御书房内,烛火幽冷。

皇帝端坐案前,双目紧闭,手中拨动一具无弦古琴。

琴身刻满符文,每拨一下,牛俊逸心口便如利刃剜割。

墙上倒影扭曲,竟似有九道黑影环绕,如同九位垂帘听政的影宦残魂。

最后一拨琴弦,皇帝忽然睁眼。

眸光冰冷,直视虚空——仿佛穿透千山万水,落在牛俊逸脸上。

“……你终于,听见了。”

声音如丝,却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