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阿哥胤禔正与裕亲王福全议完事,身上还带着校场操练后的尘土与汗气,
心腹侍卫低声将京城传来的消息禀上,
听完,胤禔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即变得铁青,
他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木柱上,出“咚”
的一声闷响,引得帐外守卫都侧目,
“好一个‘孝悌之心’!
好一个‘堪为柱石’!”
胤禔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额角青筋跳动,
“爷在这苦寒之地拼杀,刀口舔血,功劳苦劳一样不少!
他胤礽在京城安稳待着,不过是没有趁机作乱,就能得皇阿玛如此盛赞?!
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满是愤懑和不平,
在他看来,
自己才是那个浴血奋战、为皇阿玛分忧解难的孝子贤臣,
而太子只是凭嫡子身份,轻而易举就获得了父皇全部的偏爱和关注,
这种赤裸裸的差距,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
他对着京城方向冷笑连连,“我的好太子弟弟,且看你还能得意几时!”
三阿哥府邸书房,
胤祉被禁足府中,心情本就郁结烦闷,
当他听到心腹太监带来的消息——
皇阿玛不仅无事,还特意快马加信盛赞太子时,
正在抄写孝经的手猛地一抖,上好的宣纸上顿时拖出一道难看的墨痕,
他缓缓放下笔,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书房内空气凝滞,伺候的太监吓得大气不敢出,
“呵……”
胤祉出一声极轻的、充满讥讽的冷笑,
“好,真是好得很,皇阿玛眼中,果然只有他一个儿子。”
他因妻妾争斗被禁足在府抄写孝经,而太子却被夸赞孝悌之心可嘉,
这种对比让他倍感羞辱和嫉恨,
他自诩文采斐然,平日最重名声体面,此刻觉得无比难堪,
“老大那个蠢货,只知道在战场上蛮干,有什么用?最终还不是比不上人家在京城动动嘴皮子?”
他低声咒骂着,既恨太子的得宠,也怨皇阿玛的偏心,更恼恨自己此刻的无能为力,
他盯着那污了的宣纸,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且等着……这世上,岂有永远顺风顺水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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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仅是风寒,但龙体安康关乎着江山社稷,
在众多将领及京中朝臣、宗室的轮番请命下,
由康熙率领的中路大军暂且于博格和屯驻扎修整,
其余分别由裕亲王福全及费扬古率领的东西两路大军继续行进,于原定汇合地点对击噶尔丹。
康熙这一停滞,便停了半个月,
而宫中,胤礽的怒火并未因时间的流逝而平息,反而化为了更加刻意的冷落与挑衅,
接连数日,他不仅白日里流连于程格格那丰腴妩媚、善解人意的温柔乡,
更是连初一、十五这样本该宿在正殿的日子,也毫不避讳地去了李格格处,
正殿内室,气氛凝滞,
李嬷嬷捧着茶盏,欲言又止,看着窗外又一次胤礽的仪仗朝着后院方向而去,终于忍不住低声道:
“娘娘,这已是连续半个多月了,连初一都……这分明是……”
福月在一旁整理着账簿,也蹙紧了眉,小心接口:
“是啊娘娘,如今宫里风言风语,都说、都说您失了太子爷的意,”
她顿了下,小心看了眼石蕴容的脸色,才继续道:
“后院那两位,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尤其是程格格跟前的人,遇见咱们正殿的人,说话都带着刺儿。”
李嬷嬷闻言更是愁容满面,忧心忡忡,
“我的好娘娘,您倒是想个法子啊,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太子爷这般打您的脸面,长久以往,底下那些奴才最是会看风向,只怕……”
只怕正殿的权威就要动摇,太子妃的地位就要受人质疑,
这在先前,也不是没生过的,
不过从前,是因着李侧福晋受宠,
如今李侧福晋倒了,倒是又起来个李格格,真是,唉!
被两人忧心环绕的石蕴容,正垂眸细细看着内务府新呈上来的—批账目,
听着李嬷嬷和福月你一言我一语,她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淡淡道:
“太子爷想去哪儿便去哪儿,本宫难道还能去拦着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