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紧紧攥着手中的奏章,指节泛白,
他脑海中飞闪过索额图近日来的种种行事,
尤其是那令他作呕的“献媚”
之举,
此事瞒得紧,又是在众人皆开始送男宠后才渐渐露出来,
是以外人,包括石蕴容都不清楚。
他其实也早就不耐烦索额图了,
只是,索额图到底是赫舍里氏当代的代表,
象征着他整个母族赫舍里氏的势力,
此刻突然命他告老,赫舍里氏在朝堂上后继无人,
日后恐怕也无人再能来为他牵制老大、明珠一党,
可,
胤礽垂头看着手中的奏章,
石蕴容说的对,
有这样一份功劳在,何愁什么党派争端?
“你说得对。”
他没有明确答应,
但这话语里的意思,已然分明,
他接过了牛痘之法这份厚礼,也默认了需要付出的“代价”
——
清理门户,请索额图退出朝堂。
石蕴容见他应下,心中微微一松,知道此事已成大半,
她不再多言,只微微颔。
胤礽不再耽搁,仔细收好奏章,
第二日早朝后便带着它,再次踏入了乾清宫,
“儿子给皇阿玛请安,”
胤礽依礼跪拜,随即将紧紧捏了一路的奏章高高举起,
“儿子有本奏,事关民生国本,恳请皇阿玛御览。”
康熙正批阅着奏折,
见他去而复返,又说得如此郑重,便示意梁九功将奏章呈上,
起初只是随意翻阅,但越看,神色越是专注,
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眼中逐渐流露出震惊与难以置信的光芒。
待到看完最后一行字,康熙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依旧跪在下方的胤礽,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拔高,
“保成,这、这‘牛痘预防天花’之法,上面所述,可是真的?你从何得来?实验数据确凿吗?”
若此法果真有效,那将是划时代的功绩,
足以让他爱新觉罗·玄烨名垂青史,让大清摆脱天花这悬顶之剑。
面对这连珠炮似的追问和那锐利如炬的目光,胤礽深吸一口气,
并未如寻常臣子般急于将功劳揽于自身,
他抬起头,目光坦诚,声音清晰而平稳:
“回皇阿玛,此法千真万确,所有实验数据皆经反复核对,记录在案,参与实验之人至今无恙,且已证明对天花确有预防之效。”
“至于此法来源……实非儿子之功,此乃太子妃,早年博览群书,偶然从古籍残卷中得的启,一直存于心间,后来她觉得或有可行之处,便向儿子提及,”
“儿子觉得此事关系重大,便交由凌普,命他暗中寻可靠之人、稳妥之地,秘密进行试验,记录详情,”
“这大半年来的诸般事宜,皆是太子妃构想,凌普依命执行,儿子……不过是从中协调,提供些许便利罢了,不敢贪天之功为己有。”
康熙听完这番话,脸上的震惊之色更浓,随即化为难以抑制的狂喜和赞赏,
他万万没想到,这样一件足以震动天下、福泽万民的功绩,源头竟在自己的儿媳,那个平日里端庄贤淑、如今刚为自己诞下龙凤孙辈的太子妃身上。
“好!
好!
好!”
康熙连说了三个“好”
字,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身,脸上是许久未见的畅快笑容,
“太子妃果真是贤德聪慧,识大体,更有济世之心,朕竟不知,她还有这等见识与魄力!”
他看向胤礽的目光也充满了欣慰,
“保成,你做得也很好,不居功,不掩妻贤,如实陈奏,朕心甚慰!
太子妃立此大功,你办事也得力,朕都要重重赏赐!”
康熙的喜悦溢于言表,
拿着那本奏章,反复摩挲,仿佛已经看到了大清子民从此不再受天花肆虐的美好未来。
……
胤礽带着康熙赏赐的大批珍宝绸缎回到毓庆宫正殿时,脸上犹带着几分振奋的红光,
他挥退宫人,将康熙的决定和那毫不掩饰的赞赏之情,一一说与石蕴容听,
“……皇阿玛的意思是,此事暂且按下,待明日召开大朝会,再行宣布。”
石蕴容正拿着一支赤金点翠蜻蜓簪,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闻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