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南城的喧嚣,随着萧景南那一声赌徒般的咆哮,陷入了死寂。
城墙上下,数十万双眼睛,都聚焦在阵前那两道身影上。
一个是身披玄甲,气吞山河的镇北王;一个是金甲罩体,孤注一掷的九五之尊。
兄弟阋墙,最终竟要以这种最原始、最惨烈的方式收场。
萧逸尘的嘴唇抿成一条笔直的线。
他看着城楼上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兄长,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萧景南这么做,是唯一的选择。
与其在攻心战中被慢慢耗死,军心瓦解,不如将所有筹码一次性推上赌桌,求一个干脆。
这是阳谋,也是绝境中的最后一搏。
“好。”萧逸塵只说了一个字。
这个字,重逾千斤。
它代表着他放弃了唾手可得的胜利,选择了一条最艰难、最血腥的路。
城楼上的文武百官,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不少人甚至瘫软在地。
而城下的镇北军将士,则是一片哗然,许多人脸上都写满了不解与愤懑。
明明动动嘴皮子就能拿下的皇城,为何要用命去填?
萧逸尘没有解释。
他调转马头,对着庞万里下令:“放人。全军后撤十里,安营扎寨。”
“王爷!”庞万里急了,他想不通。
“执行命令。”萧逸塵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庞万里看着萧逸尘那不容置喙的背影,最终只能把满肚子的疑问憋回去,咬着牙,不情不愿地指挥士兵解开那些官眷的束缚。
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攻心大戏,就这么虎头蛇尾地落下了帷幕。
大军缓缓后撤,夜幕降临。
新扎下的大营里,气氛压抑得可怕。
没有胜利的欢呼,只有磨刀石摩擦兵刃发出的“沙沙”声,以及士兵们压低声音写着家书的呢喃。
每个人都知道,明天,将是一场真正的血战,一场六十万人的绞肉机。
能活下来多少,没人知道。
帅帐之内,灯火通明。
萧逸尘独自一人,坐在案前,用一块白布,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自己的佩剑。
剑身光可鉴人,映出他那张棱角分明,却写满疲惫的脸。
帐帘被掀开,一阵香风飘了进来。
沐瑶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参汤。
“喝了吧,明日,需要体力。”她将汤碗放到萧逸尘面前,语气平淡。
萧逸尘没有看她,只是继续擦着剑:“你不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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