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兵法。
这是屠杀的艺术。
良久,李世忠那沙哑的、仿佛被砂纸打磨过的声音,才在帐内响起。
“此计……太过凶险。七芒山地势复杂,我军一旦钻进去,便如瓮中之鳖。若萧逸尘察觉,分兵合围,我等……将全军覆没。”
他的话,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沐瑶转过身,终于正眼看向他。
“所以,你们要快。”
她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
“快到萧逸尘还没反应过来,你们的枪口,已经顶在了他的腰上。”
“快到他还在为攻下晏城而沾沾自喜时,他的粮道,已经被你们彻底掐断。”
“梁峰是怎么输的?”她问。
无人应答。
“他输在,他用自己的短处,去碰敌人的长处。他用两条腿的步卒,去冲人家铁甲连环的重骑。”
“而我们。”她的目光扫过全场:“我们的长处,是枪,是纪律,是比他们更快的脑子。”
她看着那些依旧在犹豫、在恐惧、在挣扎的脸,忽然觉得有些厌烦。
“听明白了?”
“……明白。”
“明白了。”
稀稀拉拉的回应,像几块石头扔进深潭,连个像样的回声都没有。
沐瑶的嘴角,似乎牵动了一下,却又看不真切。
“还有异议吗?”
她问。
这一次,无人应答。
异议?谁敢有异议?梁峰那颗还在城外风干的头颅,就是最大的异议。
可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异议。
沐瑶也不催促,她只是伸出手指,在沙盘上那道从阳州通往晏城的路线上,轻轻划过,像是在丈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时间,在炭火的明灭中,一点点流逝。
终于,一只手,在角落里,缓缓举了起来。
不是那种振臂高呼的决绝,而是一种带着犹豫和挣扎的、试探性的动作。
帐内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像被磁石吸住一般,聚焦在那只手上。
然后,又齐刷刷地,转向了那只手的主人,第一军军长,李世忠。
举手的,不是李世忠。是他麾下的一名师长,叫张承。
一个三十出头、面皮黝黑、嘴唇干裂的汉子。
李世忠没有看他,依旧盯着沙盘,但那挺得笔直的腰杆,却在瞬间绷得更紧了。
沐瑶的目光,终于从沙盘上抬起,落在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