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对雷皇的先天畏惧。
犼天烈冷哼一声,敛去威压,暗道:此时出手,胜算不足三成,不可轻动。
牧九州轻摇羽扇,八卦光晕在瞳底流转,含笑遥遥拱手,竟透出几分儒雅热忱:“秦道友雷法通玄,牧某佩服。
他日若有暇,可来天尊城坐而论道,牧某必倒履相迎。”
言语坦荡,毫无敌意,倒让周围紧绷气氛为之一缓。
更远处的彩蝶、曜青鸾等天骄亦神色复杂,或忌惮、或敬服,却无一人再敢将神识贸然探向秦枫。
炼虚与化神,一字之差,便是天堑——尤其这青年,以初期之境硬撼雷魇,破禁、夺印、全身而退,战绩赫赫,谁愿做下一个垫脚石?
秦枫将众人神情尽收眼底,面色平静,拱手一圈:“诸位,雷魇未死,恩怨莫急。
仙门遗迹已到了最后,诸位可不要做什么傻事。”
秦枫的话似乎在警告着其他势力,想要夺雷皇印就先掂量一下实力。
说罢,雷环在足下悄然浮现,携沈青云、左费、彩蝶三人化作流光,朝天际遁去。
背影虽不甚高大,却压得在场所有天骄心头沉沉——他们知道,从此刻起,同辈之中,又多了一位需要仰望的存在。
雷光渐远,荒漠的风终于带上一丝清凉。
沈青云与左费一左一右跟在秦枫身后,三人衣袍猎猎,脚下黄沙被雷环余波压出深深的沟壑。
回望那座倒悬的雷晶山,紫黑雷火仍在天际翻滚,却像被一只无形之手远远隔绝——再威胁不到他们。
沈青云侧目望向秦枫:少年眉目沉静,雷纹隐于皮肤下,偶尔闪过一线银蓝,像蛰伏的龙。
沈青云忽然笑了,笑意里带着几分释然,更带着难掩的自豪——
“秦兄弟,”
他轻声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今日,你带我等从雷魇之主眼皮底下全身而退,我才明白——”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奇迹这两个字,就是为你准备的。”
左费闻言,朗声大笑,一掌拍在秦枫肩头,掌心灵弧噼啪窜动,却掩不住那股子畅快:“老沈说得对!
来之前我写了遗书,把积蓄都留给小妹,没想到还能毫无损地回去。
秦统领,你这身本事——”
他竖起大拇指,指背雷光跳动,“我左费服!
以后刀山火海,你一句话,老子皱一下眉都不算好汉!”
秦枫被两人说得一怔,侧看去,只见沈青云眼底血丝未褪,却亮得惊人;左费豪迈大笑,眼角却隐隐有泪光闪动。
那一瞬,他忽然明白:所谓“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在他们心里,原是一条有去无回的死路;而自己,硬生生把这条路劈成了生途。
黄沙吹过,青年嘴角微扬,露出少有的轻松笑意:“我不过多修了几道雷纹,真正劈开生路的,是我们并肩递出的那一剑、那一拳。”
沈青云摇头:“若无你雷龙殛界撕开裂缝,我们也斩不破雷魇威压;若无你雷舟疾驰,左费的拳再猛也冲不出倒悬山。”
左费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露出白牙:“总之,遗书写早了,回家得撕了重写——不,写个屁!
老子要喝庆功酒,不醉不归!”
三人相视而笑,笑声在旷野回荡,惊起远处一群雷鸟。
夕阳沉落,霞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路延伸向远方的宗门,也延伸向更辽阔的未来。
那一刻,沈青云与左费心中同时涌起同一个念头——
只要跟在这道背影身旁,
天堑可越,深渊可填;
纵使下一次遗迹再凶险、再绝望,
他们也敢拔剑、挥拳、含笑赴死——
因为,奇迹就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