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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们手里拎着采购的年货,满头是汗。
孩子们手里举着糖人,舔一下,眉眼笑开花,全是满足。
“爷爷,盛世亦不过如此!”
朱允熥并非完全的讨老爷子高兴,也是有感而发。
百姓有钱,街上有货,商品充足,购买力旺盛正是盛世的缩影。
老爷子双手插在袖里,看着市井人群满脸是笑,口气却有几分郑重,“不敢说盛世!
京师乃天下菁华所在,繁华理所当然。
是不是盛世,还要看天下其他地方,是不是也这么富足!”
说着,又是一笑,“再说,盛世不盛世的,咱爷们说了不算,百姓说了才算!”
“爷爷!”
朱允熥也心有感慨,“您放心,将来孙儿一定让大明,达到真正的盛世!”
说着,看着人群,目光满是坚定,“让天下百姓,再无饥寒。”
“有志气!”
老爷子拍打朱允熥的肩膀笑道,“凭你这话,爷爷一会也得喝几盅!”
上次和老爷子出来吃肉的那家馆子,在一条巷子里。
穿过热闹的大街,又走了一会儿,才依稀看着那家的幌子。
“等会!”
走着,老爷子忽然停住,对朱允熥说道,“这家怎么没贴对联?”
巷子里的人家门前,都贴了新春对联。
唯独一个不起眼的小院,门上的春联还是去年的,凌乱的不成样子。
“许是没来得及贴呢?”
朱允熥说道。
“不贴对子算过年吗?”
老爷子闷声道,“这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爷俩正说着话,一个夹着包袱五大三粗的汉子,低头快步往院里走。
“哎,那汉子!
你,就是你”
老爷子叫住他,“这你家?”
那汉字四十来岁,满脸短续,闻言停住,“老人家,这是我家,您有啥事?”
“你家对子呢?”
老爷子指着残留着纸片的门头问道。
“哎呀!”
汉子跺脚,“我给忙忘了!”
朱允熥笑道,“你是干什么的,这么大事都能忘了?”
“我我是”
汉子有些不好意思,“我是劁猪的!
年根底下,买猪的人多,我就给忘了这事了!”
说着,懊恼起来,“这大过年的,我上哪请人写去?卖对联的也不知还有没有?”
“你不用找人写,也不用买,咱给你想办法!”
老爷子笑着开口。
“可别让我写!
我肚子里没有和劁猪有关的对联!”
朱允熥心里一惊。
劁猪,就是阉猪的。
这玩意在这个时代,还是门了不得的手艺呢,跟阉人是一个道理。
想到此处,朱允熥心里忐忑的同时,忍不住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朴不成。
果然,老朴似乎想到了什么,双腿夹紧,面色发白。
“您会写?”
汉子脏兮兮的手,从包袱里掏出一个纸包,萝卜粗的手指夹出两块桃酥来,笑道,“那麻烦您老了!”
老爷子也不嫌脏,接过来就吃。
“嗯,咱想想!”
老爷子边吃边道,“大孙,别看你爷爷读书少,可是写个春联还是行的!”
说着,又问汉子,“你是劁猪的?”
“对呀!”
汉子连连点头。
“你听好!”
老爷子大马金刀的站着,颇有气势的开口,“咱这上联是,双手劈开生死路!”
“此联何意?”
朱允熥问道。
“劁猪呀,一不留神就把牲口弄死了!”
老爷子嚼着桃酥说道,“所以说是生死路!”
汉子点点头,“听着新鲜?老人家,下联呢?”
老爷子一笑,“一刀割去事非根!”
“哈!”
朱允熥大笑,“爷爷,贴切!”
“双手劈开生死路,一刀割去事非根!”
汉子念了两句,“我得赶紧找人写去!
别一会给忘了!
“
“别,你踏实待着!”
老爷子对身后摆手,“来个会写字的,给他写上!”
说着,笑呵呵的拿着半块桃酥,和朱允熥继续前行。
“皇爷爷,您说的还真贴切!”
朱允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