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国南部。
夕阳像一块行将燃尽的火炭,无力地挂在埃塔市被热浪扭曲的天际线上,把稀疏的云彩和低矮的建筑都染上了一层绝望的橘红。
干燥的狂风卷着沙砾,不停地拍打着酒店泛黄的玻璃窗,出令人烦躁的细碎声响。
克里斯站在窗前,身影僵直,眼神阴郁。
他手中端着杯威士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杯壁,指尖传来的凉意却无法缓解心头的燥闷。
目光穿透玻璃,茫然地落在楼下街道上那几个裹着长袍、在沙尘中匆匆走过的模糊人影上,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处境和他们并无不同——都是在混乱和困顿中挣扎的蝼蚁。
阿尔提港的爆炸声还在耳边回响。
那一次,看着自己豢养许久的“沙蝎”
亮出毒刺,他差点以为自己能大获全胜了。
不曾想,工地上突然冲出几个不要命的安保人员,用他们的身体筑成了一道血肉防线,将“沙蝎”
死死挡在了外面。
听说其中有一人更是疯狂,竟然一把扛起人肉炸弹冲了出去,和炸弹同归于尽了。
那可是人肉炸弹啊,人得有多傻才能这么不要命?一个安保人员,每个月能挣几个钱,怎么就能这么悍不畏死?
他想不明白。
他更没有想到,向来行事低调的山海集团,在这场袭击过后竟然起了凌厉的反击。
他们不仅通过外交渠道向a国政府施压,要求彻查此次袭击,还以此为借口,打着联合反恐的旗号从万里外派来了一支数十人的安保队伍。
事实证明,那场袭击如同火星溅进了炸药桶,只是那时的他没有意识到。
随之而来的,是袭击维阿铁路二号项目隧道行动的失利。
为了达成目的,他雇佣了“黑鲨”
的精锐,还启用了手中的一张王牌——早已潜伏在二号项目上的“种子”
。
然而,行动刚开始,“火种”
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悄无声息地就消失了,“黑鲨”
的精锐甚至还没走到地方,就遭到伏击全军覆灭。
那一战过后不久,他收到了组织来的格杀令,也第一次知道了那位特勤队队长的名字——秦天。
不久后的庄园之战,秦天从他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里又一次杀了出来。
“魔眼”
培训的精英,来自总部的杀手,“索青党”
的主力军,三股强大力量的合力,对上谁都足够看了。
但他觉得不够,又加上了一道保险,以“自己”
作饵埋下了一枚炸弹。
结果,精英没了,杀手死了,炸弹爆了,“索青党”
丢盔弃甲地跑了,而那小子依旧活得好好的。
至于军火库一战就算知道秦天没死,知道特勤队有炽焰佣兵团的强援,克里斯依然不信自己会输。
“黑鲨”
全员出动,地武几百号人,还带了重武器,在a国那是可以横着走的力量啊!
就算碰到a国的正规军,也有一战之力啊。
可结果呢,德里克阵亡,阿金失踪,两股力量如沙滩的城堡,一个浪头袭来就灰飞烟灭了。
而他,为了此战几乎调用了他当下能调动的所有力量,在战败后不得不仓促逃到了s国秦天突然亮出的无人机和空射导弹,让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老a……老a带出来的秦天”
一句话一个个字从克里斯干涩的喉咙里钻出来,带着刻骨的恨意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畏惧。
东南亚的那笔旧账,在他心中就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时时滴血疼痛,如今在秦天手里又添了新伤,而这道伤口更深更痛。
“为什么我会一败再败?为什么我会被逼到如此境地?”
他闭上眼,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将额头轻轻抵在冰冷的玻璃上,窗外的喧嚣瞬间变得遥远而不真实。
“难道说,东方那个国家真的已经强大到了这种地步?还是说,她手里一直握着剑,只是现在才开始挥动它?”
各种念头不受控制地浮现,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他一直倚仗的精密策划、先进技术和冷酷手段,在一种他无法完全理解的、更庞大、更坚韧的力量面前,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沙上的卫星电话响了起来。
克里斯面色一沉,匆匆放下酒杯,拿起了电话。
电话是老板丹尼尔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