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张建川走回车门前,却没有上车,而是看表,杨文俊忍不住把头枕在车靠背上:“要我等你吗?送走一个,还有约会?”
“别瞎说,奚梦华可是褚文东的女朋友。”张建川摇摇头,“你走吧,我现在都有点儿搞不懂...
风从撒哈拉的腹地卷起,黄沙如雾般弥漫在空中,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无尽的苍茫。周远站在废弃气象站锈迹斑斑的铁门前,背包里的声纹笔记本微微发烫,像是感应到了某种深埋于地下的脉动。他抬头望向天空,太阳被沙尘遮蔽成一个模糊的光晕,如同梦境中那盏终于亮起的小夜灯。
手机还停留在李婉发来的那条短信上,琴键声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他知道,这不只是旋律,而是一封用指尖写就的信,是阿依努尔在风沙中最后留下的声音印记。她看不见世界,却能听见人心最深处的震颤??就像李婉用文字“听”见了父亲的沉默,也像艾拉的女儿趴在地板上说“它在哭”。
他推开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惊起几只藏身于角落的沙鼠。气象站内部早已荒废多年,仪器倾倒,电线裸露,墙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泛碱的砖石。唯有中央一台老式电报机静静伫立,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却奇迹般没有被沙粒侵蚀。
周远走近时,笔记本忽然自动翻页,投影出一段动态波形图:那是《十二木卡姆》片段与某种低频震动叠加后的合成信号,源头正来自这台电报机下方的地底。
“她在下面。”他喃喃道。
他蹲下身,用手拂去地面浮尘,指尖触到一块略有松动的金属盖板。用力掀开后,一道狭窄的螺旋楼梯向下延伸,通往未知的黑暗。空气中有股潮湿的霉味,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松香??那是钢琴弦长期暴露在干湿交替环境中才会散发的气息。
他打开手电,一步步走下台阶。
地下室比想象中宽敞,四壁镶嵌着蜂窝状共鸣腔结构,与冰岛发现的黑岩材质完全一致。正中央摆放着一架小型立式钢琴,木质已因干燥出现裂纹,但琴键依然完整。更令人震惊的是,钢琴上方悬挂着数十根细如蛛丝的金属线,每根都连接着墙壁上的共鸣腔,形成一张精密的声音捕捉网。
这不是普通的避难所,而是一座地下声学实验室。
周远轻轻掀开琴盖,手指抚过琴键。就在那一刻,笔记本猛然震动,页面浮现出一行字:
>**检测到持续性情感驻波残留。
>是否尝试共振唤醒?(Y/N)**
他毫不犹豫地点了“是”。
随即,他闭上眼,开始哼唱那段由阿依努尔弹奏的《十二木卡姆》变调。音符在密闭空间中回荡,通过金属丝传导至四面八方。起初毫无反应,直到第七个小节结束,整座地下室突然响起一声轻微的“咔哒”??像是某个机械开关被触发。
紧接着,天花板缓缓开启,一束阳光斜射而入,照在钢琴正前方的一面镜墙上。镜子并非玻璃,而是某种晶体镀层,表面开始浮现流动的文字,和李婉房间里的便签一样,层层叠叠,却有序排列:
>“我能‘看’见声音的颜色。
>红色是愤怒,蓝色是思念,金色是希望。
>三年前那天,风太大,我把最后一个音符留在了沙里。
>我以为没人会来找它。”
周远屏住呼吸:“阿依努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