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薄之披着那件熟悉的雪氅,正执卷坐在床畔。
察觉到铁横秋醒来了,月薄之放下书卷,说道:“你倒是好睡。”
声音里有很多埋怨。
月薄之转过脸来,眼底还残留着未散的担忧,却偏要摆出一副高贵冷淡的模样。
铁横秋想坐起来,却是力有不逮,只好细声说:“是我贪睡了,能劳您扶我起来么?”
月薄之当即放下书卷上前,手臂穿过他后背,稳稳把他身体托起,扶他靠好后,又细致地在他腰后塞进鹅绒滚枕,倒是比夜知闻会伺候人多了。
月薄之一边调整滚枕的角度以很好贴合铁横秋的后腰,一边又冷冷地说道:“的确贪睡。已经睡了四年,还不够。”
铁横秋听出月薄之的埋怨,只好尴尬笑了笑,又说道:“我……我也不知原来已经过去四年了。只不知道,我是如何死里逃生的?”
“呵,你也知道自己是‘死里逃生’的?所以,你真的是奔着寻死去的?”月薄之的声音低沉阴冷,森寒刺骨,偏又平静得可怕。
听着这语气,铁横秋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铁横秋咽了咽,低声说道:“我只是怕……怕会连累你……”
“所以,”月薄之的声音轻了下来,却让人更加毛骨悚然,“你不但小瞧了我,还这般轻贱自己的性命。”
铁横秋没想到会勾起月薄之这般翻天覆地的怒气……啊,不,不是怒气。
与其说是怒气,倒更像是……
怨气?
一个魔修,该是嗜血霸道的。
但若染了怨气,又是另一种的诡异恐怖。
那不是凌厉的锋芒,而是一种雨水般潮湿却又轻盈的寒意,丝丝缕缕地渗入肌理。
殿内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铁横秋甚至错觉能看见自己呼出的白雾。阴冷顺着脊背爬上来,让他连指尖都开始发凉。
而月薄之,只不过是在静静地看着他。
铁横秋下意识想紧了紧手心的锦被,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能抬起手臂了。
他松了口气,把被子拢起,让自己在这冷气森森的氛围里多一点保暖。
察觉到了铁横秋的动作,月薄之眉毛轻挑:“冷?”
“嗯,一点……”铁横秋低声道。
月薄之闻言,便又拨了拨炭炉,让火烧得更旺一些。
事实上,这屋子已经烧得很暖了,如此加热,反而让裹着被子的铁横秋开始出汗。但他只是默默受着,看着月薄之在炉火映照下那冰冷严肃的面容。
如此冷峻的月薄之,和昨夜在床榻上的热情……简直判若两人。
铁横秋忍不住想:难道昨夜是我幻觉吗?
但是身体残存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
铁横秋咳了咳,问道:“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月薄之想起月罗浮残魂破鼎而出的画面,不觉呼吸一窒,不愿再提起来,脸色更冷:“横竖是你死里逃生,我把你拖到了这魔域来。”
“真是你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