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城外甄封氏处暂住。
余下一些时日,陈斯远只抽空去外城瞧了一回晴雯,便是尤三姐处也去的少了,盖因三月里便要季考,这可是足足两个积分,决不能马虎了。
到得二月十六这一天,陈斯远回返荣国府时,小丫鬟偷偷嚼舌,说那多官告了假成婚,转头儿又将媳妇领进了府中做事,大抵走的是赖家的门路。
转天陈斯远往东跨院去瞧邢夫人,半路正巧撞见了赖大家的。那赖大家的好一番点头哈腰,陈斯远难得给了笑脸,让赖大家的以为先前的事儿一概揭过。实则陈斯远心下自有计较,赖家不过冢中枯骨,自有贾赦与王夫人下手;反倒是那脱了籍的赖尚荣,若其浑浑噩噩也就罢了,若果然还想踏入官场,陈斯远必定斩断其仕途之路……
打蛇不死反随棍上,陈斯远可不是那等烂好人。
又过几日,邢三姐出阁,陈斯远只得告假一日,随着邢夫人迎来送往好一番忙乱。
有道是功夫不负苦心人,虽说陶监丞一早儿给了题目,可这一回陈斯远做过之后,梅翰林只略略改动了几处,还连连赞叹陈斯远已入了门道,单看破题一项,只怕也就略逊梅冲三分。
陈斯远心下暗喜不已,待月底考过了,隔天张榜果然名列榜首。一众友人瞧过陈斯远的文章,只觉立意新颖,破题精妙,王仲方更是连道‘心服口服’。
展眼到得三月里,探春生儿时,小姑娘本道陈斯远会与以往一般送一样锡器,谁知红玉却送来了三把利刃也似的簪子。
小姑娘纳罕不已,自是追问连连。红玉便笑道:“我家大爷以为都送一样的难免失了新意,这三把刀说是源自闽地,前明倭乱时,当地女子为保清白,便将簪子做成这般形状,平时插在头上做簪子用,遇见倭寇便抽出来做匕首。”
探春捧着三把簪子一时间舍不得撒手,只觉远大哥最懂自个儿的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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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日陈斯远休沐,陈斯远临近晌午方才神情恹恹自小枝巷回返。进得自家小院儿,倒是不见叽叽喳喳的小丫鬟芸香,红玉、香菱将其迎进内中,伺候着陈斯远净手之后,香菱就道:“大爷,我妈妈不大想留在京师。”
“嗯”
香菱蹙眉说道:“一则天气干燥,我妈妈有些遭受不住;二则,平日连个熟人都没有,我妈妈就想着回苏州赁一处屋子居住。”顿了顿,瘪了小嘴说道:“我劝了几回,她反倒愈发笃定了,嚷着入了夏便要回苏州呢。”
陈斯远倒是能理解甄封氏的心思。依稀记得那几年自个儿功成名就,特意接了父母来家中。结果父母只待了一年,便嚷嚷着要回乡。
所谓故土难离,便是如此了。
陈斯远便道:“你妈妈就没说旁的就这般放心把你交给我”
香菱笑了下,低声说道:“自是说了的……”甄封氏想着临行前好歹让香菱过了门,只是这等话香菱自个儿不好说。
陈斯远顿时意会,正思量间,香菱凑近了道:“摆了酒有个过场就好,旁的等少奶奶进了门再说。”
“好。”陈斯远温声应下。
他略略小憩,那小丫鬟芸香便一阵风也似跑了进来。
“大爷大爷,各处的额匾都挂了起来,据说都是宝二爷题的呢。”
省亲别墅要题对额,贾政先行领了宝玉题了,过后才假模假式的来请陈斯远。陈斯远又不是那等不懂人情世故的愣头青,哪里会在此时出风头因是只推说忙于温读功课,实在没心思题对额,这才将此事揭过。
贾政当面惋惜一番,过后王夫人却瞧陈斯远愈发顺眼,只觉陈斯远是个识趣的。
“你一早跑出去,就去瞧挂额匾了”
芸香摇了摇头:“还有呢,我方才见林婶子往前头去迎人了,说是三请三让方才请了个天仙也似的姑子来,我远远瞧了一眼,赶忙就来回信儿了。”
姑子陈斯远一思量,那岂不是妙玉她这会子就进大观园了吗
打发了小喇叭芸香,陈斯远昨日实在劳累,生生被尤三姐痴缠了三回,因是用过午饭便在家中小憩。
下晌时醒来,又听闻三春、黛玉、宝钗都在园中耍顽,这才拾掇齐整,施施然往园中而来。
自后门入内,此时已是阳春三月,四下草长莺飞、满目苍翠。后园门有一小道直通蘅芜苑,陈斯远移步而行,谁知走到一半便听见有人自大主山上下来。
隐约有清脆女声说道:“姑娘,不想这京师也有这等园子,瞧着倒有几分江南的模样呢。”
随即便有清冷女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