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儿、探春插科打诨说着顽笑话儿,只道陈斯远好射术,黛玉与宝钗却各有心思。
方才眼见中了两箭时,黛玉便知自个儿那丁香只怕便被陈斯远得了去了。因是全在其意料之中。
倒是宝姐姐那簪子,黛玉虽不曾多想,宝姐姐心下却不免多想了几分。
先前王夫人虽不曾明说,可话里话外隐隐有撮合之意,宝钗正待字闺中,自小那才子佳人的话本子又没少瞧,这心下又怎会不多想
这几日因着薛姨妈折腾连连,宝钗难免午夜梦回时多想了一些……那远大哥人品、样貌都没得挑,唯独家世有些欠缺,却难得是个知道上进的。每日攻读,屡屡在那国子监得了榜首,假以时日,焉知不会飞黄腾达
这般人物,连薛姨妈都心绪难耐,更遑论是宝钗了。奈何到得白日里仔细思量国,却也知陈斯远虽未来可期,奈何薛家却等不得!
宝姐姐自是难免叹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过后便将心绪抚平、压在心中,平素半点也不曾展露。偏此时陈斯远别的彩头不选,单选了她与黛玉的物件儿……林妹妹与其有婚约,自是合该取了那丁香,可为何又要取了自个儿的金簪
宝姐姐心下不解,强忍着方才不去瞧陈斯远。
另一边厢,宝玉眼见两个物件儿被陈斯远得了去,顿时兴致大坏,意兴阑珊道:“这射柳也无甚意趣,不若咱们去湖上泛舟吧。”
探春不乐意了,嗔道:“宝二哥,才要轮到我,我还想要凤姐姐的累丝镯子呢!”
宝玉便不说话了,随即眼瞅着探春也三中其二,喜滋滋将凤姐儿的镯子得了去。
待轮到宝玉上场,因着心绪大坏,难免失了平常心,三箭只中其一,什么彩头也不曾得去。
探春不免又高兴起来,打趣道:“宝二哥这是知道我银钱不凑手,将我那钗送还回来了呢!”
宝玉讪讪一笑也不答话。
不远处的黛玉笑着说道:“三妹妹莫非忘了远大哥还能选一样呢。”
探春恍然,笑着道:“是了,险些忘了,那远大哥快选。”
因着陈斯远放飞的鸽子飞得最高,是以又能选一样彩头,他便将二姑娘迎春祥云挑心取了。
探春纳罕道:“远大哥怎地不取我那钗”
陈斯远笑着道:“三妹妹不是银钱不凑手吗”
探春便故作嗔怪道:“远大哥存心逗弄人,都知我说的顽笑,偏远大哥这会子来打趣。”
此言一出,自是惹得众人哄笑不已。
却说一旁那司棋心下得意,身子略略撞了下迎春,低声道:“远大爷选了姑娘的挑心呢。”
二姑娘迎春想起方才水榭情形,心下羞不可抑,红了脸儿低声呵斥道:“你别浑说!”
司棋却全不在意,笑着低声道:“说不得方才头一样远大爷就想选姑娘的挑心呢。”
迎春偏了头去,又偷眼观量陈斯远,谁知陈斯远正瞧过来,二人对视一眼,迎春心下顿生波澜,紧忙羞得躲去了凉棚里。
眼见射柳罢了,宝玉便嚷嚷着道:“那赛龙舟一个时辰后才重赛,咱们不如赁了小舟,游玩一番。”
众人齐声应下。
当下凤姐儿便打发管事儿的去寻舟船,本道租用个画舫,一应人等都游逛一番,谁知这会子竟没闲暇的画舫,便是那乌篷船也只余下三艘。
那乌篷船不大,能容两主两仆就不错了,凤姐儿又生怕有人落了水,每船还放了个水性好的仆役上去,因是一干人等便只能分批游逛。
宝玉又邀黛玉同船,偏生黛玉这会子也有些劳累,便推拒道:“方才见了太阳,这会子有些头晕,你自个儿游逛吧,我要歇一歇。”
宝玉无法,只得寻了宝钗同游。当下又有迎春领着惜春,凤姐儿领着探春,三艘乌篷船依次离岸,缓缓绕金鱼池游逛起来。
眼见四下无人,红玉紧忙凑了过来,低声说道:“方才二奶奶训斥了环三爷一通,偏环三爷咬死了是无意崴了脚,二奶奶一气之下便打发人将环三爷送了回去。”
陈斯远点了点头,心思却全在凉棚下的黛玉身上。
香菱端了温茶过来,蹙眉说道:“那环哥儿瞧着就不像是个好的……瞧着人在水榭,这一头撞过去,说不得就落进了水中。”
红玉心下极瞧不上赵姨娘,每回赵姨娘来都会充长辈,又对她们呼来喝去的,因是便哼声道:“说不得是赵姨娘教的呢。”
这话却也不算说错,那赵姨娘素日里没少跟贾政吹枕边风,只怕更没少与贾环数落王夫人、宝玉的不是。贾环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