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透露。柳燕儿可不是个本分的,她私底下将夏金桂是如何人物扫听了个一清二楚。
待听闻此女时常使性弄气,待身边丫鬟轻骂重打的,柳燕儿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早年入了燕字门,内宅中的糟心事儿什么没见过每回扮做妾室进了大户,那正室都恨不得即刻将她掐死。
柳燕儿情知这等女子做了自家奶奶,自个儿只怕落不得好儿,因是一面寻陈斯远做援手,一面又生出卷了钱财远遁千里的心思。
奈何那薛蟠迟迟不归,薛姨妈又一直看顾着,柳燕儿只能在荣国府中打转,任一身本事也使不出来。
眼看前头臻儿来催,柳燕儿蹙眉回了前院儿正房里。略略闲坐,心下愈发不安。薛蟠什么性子,她最是知晓。她自个儿什么情形,柳燕儿也知晓。
说来她不过略有几分姿色,全仗着狐媚子手段哄了薛蟠去,薛蟠方才待她言听计从。可这世间男子从来都是喜新厌旧的,听闻那新奶奶生得貌美,保不齐薛蟠那厮到时就会见异思迁。
如此,来日自个儿岂非便要任凭新奶奶磋磨
她原还想着安安分分给薛蟠做个妾室,如今看来……真真儿是爹亲、娘亲、不如银子亲!
刻下柳燕儿早已拿定了心思,若新奶奶是个面团儿性子也就罢了,若真是那夏家姑娘,不若三十六计走为上。卷上几千两银子,来日改头换面扮做俏寡妇,寻个相貌堂堂的穷书生嫁了,说不得来日自个儿也能得诰命呢!
因着一时无法可施,柳燕儿心下烦闷,便起身往外行去。臻儿要随行,柳燕儿蹙眉道:“我这会子心下烦闷,自个儿转转就好。你留在家中,若太太寻我,你便来园子里知会我一声儿。”
臻儿不疑有他,当面应下,柳燕儿便挪步离了客院,往园子内行去。
却说柳燕儿进得园子里,一路过得蜂腰桥,正苦闷着往蓼风轩寻去,谁知竟从一旁水榭里转出个锦衣公子来。
柳燕儿瞥了一眼,认出来人乃是贾琏,赶忙敛身一福:“见过琏二爷。”
贾琏停步扫量一眼,顿时眼前一亮。收拢折扇砸在掌中,不禁笑道:“原是小弟妹……文龙近来可有信来,他何时回来”
柳燕儿柔声道:“大爷这几日还不曾来信,想来还要一些时日方才能处置了金陵事务吧。”
“原来如此,夏日奔波总是辛苦,可苦了文龙了。”
柳燕儿蹙眉道:“可说是呢,大爷这一去,一直不曾来信儿,奴家这心里一直记挂得紧呢。”
说话间好似西子捧心一般手搭胸口,贾琏顺势便瞥见那脖颈下的一片雪腻。
柳燕儿素来烟视媚行,最是得了贾琏的意,早先琏二爷瞧了一眼便念念不忘。近来凤姐儿遵医嘱不许他同房,也不许平儿与他行房,琏二爷心下实在憋闷。这会子瞧见了柳燕儿,顿时心下蠢蠢欲动。
于贾琏而言,这柳燕儿不过是个妾室,又不是正房夫人。便是兜搭了又如何莫非薛文龙还能因着此女与自个儿翻脸不成
当下不禁笑着上下扫量柳燕儿,问道:“小弟妹往哪儿去”
柳燕儿回:“奴家心下憋闷,正要四下逛逛。”
贾琏四下观量,眼见周遭无人,便说道:“这园中免不了有些蛇虫,小弟妹自个儿游逛实在不妥。不若……我陪着小弟妹游逛一番”
柳燕儿燕字门,哪里不知贾琏心思当下只故作不知,娇滴滴道:“还有蛇虫这……那就谢过二爷了。”
贾琏哈哈笑道:“我与文龙粘亲,小弟妹不用外道……”说话间折扇往北一引,道:“那咱们这就走着”
柳燕儿屈身一福,这才羞答答缀后贾琏半步往石洞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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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薛姨妈正房里。
二人分宾主落座,陈斯远饮了半盏茶,一直听薛姨妈絮叨夏金桂事宜。
这不仔细扫听还好,待仔细扫听过了,薛姨妈顿时吓得冷汗淋淋。那夏金桂还不曾及笄,单是这二年因着她撵出去的丫鬟便有三个,其中一人更是被生生被其用刀子戳瞎了双目,盖因那丫鬟一双眸子灵动,惹得夏金桂心生嫉妒。
这等泼妇、悍妇,若果然娶进家门,那可真就是家门不幸了。
薛姨妈愁苦道:“亏得远哥儿提醒,不然我还当夏家姑娘是个好的……谁知她私底下竟然是这般!”
陈斯远道:“所谓‘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概莫如是。且古有‘孟母三迁’‘杀彘教子’之典。寻常人家,多是男主外女主内,这女子担负相夫教子之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