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见的,这会子我还在呢,哪里就要避开了你快坐着,我正寻远哥儿有事儿商议呢。”
宝姐姐拗不过王夫人,便只好红了脸儿落座。
须臾便见玉钏儿引了陈斯远入内,宝姐姐扫量一眼不禁心下暗赞,今日他一身天青衣衫,怎地一个丰神俊逸了得
陈斯远笑着入得内中,瞥见宝钗略略纳罕,又赶忙拱手见礼:“太太可是寻晚辈。”
王夫人笑吟吟道:“远哥儿快坐下说话儿。”
陈斯远应了,撩开衣袍在下首落座。
王夫人就道:“今儿个寻你,的确是有两桩事。一来,省亲事宜业已完备,只是难保有错漏之处,远哥儿如今得了空,不妨四下瞧瞧。看看哪里缺了短了的,就当是帮着我查缺补遗了。”
“是,太太既吩咐了,晚辈便四下瞧瞧。”
王夫人颔首,又道:“这二来,远哥儿转过年便要十六了吧”
陈斯远与宝钗俱都心下一惊,只道王夫人就要提起王云屏。尤其是宝姐姐,心下不禁古怪起来。昨儿个薛姨妈回返可是说了,姨妈王夫人思量过后业已打消了心思,怎地这会子又提了起来
待陈斯远应下,王夫人就笑吟吟道:“常言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哥儿如今学业有成,也合该谋一桩妥帖婚事了。这话本不该我说,奈何嫂子还在月子里,我便僭越提一嘴……哥儿心下可有可意的”
陈斯远强忍着没去瞥宝钗,只闷头道:“这……晚辈先前一直忙于学业,倒不曾思量过此事。”
王夫人感叹道:“也难为了你……若父母都在,此时又何必用你自个儿劳心不过这婚姻大事,自古便是门当户对,又有低娶高嫁之说。若依着我,远哥儿不好太过好高骛远,这眼前说不得就有合意的呢。”
说到最后,王夫人竟瞥了一眼宝钗。
陈斯远与宝姐姐对视一眼,心下俱都惊喜交加。惊的是,二人从未做此想;喜的是,有王夫人牵线搭桥,说不得这事儿便顺遂了许多!
饶是陈斯远老于世故,这会子也被王夫人此举激得心神恍惚。不禁暗忖,这哪里是王夫人分明就是王干娘啊!
王夫人说过这句便停将下来,只端了茶盏暗自观量二人。便见陈斯远眉宇间带了喜色,宝钗则羞怯着红了脸儿,偏生忍不住又瞥了陈斯远一眼。
这般情形落在眼中,王夫人是过来人,哪里不知这两个小的怕是早就彼此有意
因是面上笑容愈盛,心下不禁存了几分得意。这就叫一石二鸟,既拉拢了陈斯远,又解了那金玉良缘。
倒是老太太那儿尚且不肯罢休,眼看黛玉认定了婚书,转头便将云丫头接了来。那云丫头假小子一般,哪里就是良配的顶着个侯府千金的名头,其父史鼏生前又不曾袭爵,哪儿就是侯府千金了
王夫人便料定,老太太此番不过是病急乱投医。待这云丫头也不中用了,到时候且看看老太太还能请了哪个姑娘来。
回过神儿来,王夫人隐晦朝着金钏儿使了个眼色。后者悄然溜出去,须臾便有玉钏儿入内回道:“太太,二奶奶说预备的红绸有些掉色,请太太过去瞧瞧呢。”
王夫人霍然而起,道:“这个节骨眼儿上,怎么就掉色了”当下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我去瞧一眼就回,远哥儿你且多留一会子,我还有话没说呢。”
说罢也顾不得宝钗、陈斯远起身来送,竟急匆匆的去了。
陈斯远两世为人,宝钗自幼早慧,哪里不知王夫人存的什么心思
陈斯远便扭身瞧着宝钗道:“宝妹妹,如今就咱们两个了。”
“嗯。”宝钗应了一声,面上晕红再也退不下去。心下羞喜交加,一时间竟说不出话儿来。
陈斯远心下门儿清,与宝钗这般存了青云志的姑娘家,偶尔风雪月还好,若总是这般,她便当你是不上进的,只怕会忍不住劝诫。她存了慕强之心,只想着辅佐夫君直上青云,与其说些天下大事反倒有奇效。
因是陈斯远便道:“宝妹妹近来可看了邸报本月初许阁老南下巡视地方,其余地方不过蜻蜓点水,唯独在那扬州盘桓了十来日。外间都说许阁老舟车劳顿有些困乏,我却以为,只怕许阁老得了圣人之命,此番意欲整顿盐政啊。”
宝钗果然兴致大起,蹙眉思量着说道:“邸报我也瞧了,倒不曾瞧出这般端倪来,不知远大哥何以见得”
陈斯远道:“本朝引盐法承袭自前明,历百年不变,早已弊端满满。且观前明,也是屡改盐法,本朝又岂有一成不变之理再有,林盐司先丧妻,又丧子,生怕连林妹妹也保不住,紧忙将其送至荣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