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蹙眉道:“曲嬷嬷口风最紧,大爷私底下贴补些银钱也就无碍了。至于另外两个——”
陈斯远道:“给银子封口,等初六带着一道儿往江南去。”
这流言蜚语也是有时效的,只消这几日不曾流传出去,陈斯远领了俩婆子往江南走一遭,一来一回数月,便是翻过年来再有风声,落在外人耳里也不过是无稽之谈。
晴雯颔首,紧忙寻了银匣子,点算一番取了一些碎银,与陈斯远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往后头去。”
陈斯远点点头,那晴雯便披了大衣裳,咬着下唇往后楼寻去。
过得许久,晴雯回转耳房里,不待陈斯远发问,晴雯便舒了口气道:“大爷且放心,几个嬷嬷都是明白人。先前曲嬷嬷最先察觉不对,寻了个由头领了两个婆子往后头吃酒去了,想来那两个并不知晓。”
陈斯远颔首道:“不好大意,还是领了去江南为妙。”
晴雯将大衣裳迭放齐整,扭身坐在陈斯远身旁,忽而面上古怪起来,不禁嗫嚅道:“大爷……不回正房了”
陈斯远道:“就在你这儿歇了。”
“哦。”晴雯应了一声儿,顿时没了动静。
陈斯远心下纳罕,只当小姑娘气恼着呢,身形后仰,双手支撑,谁知右手正巧覆在褥子上,入手便觉温凉滑腻。
陈斯远起身将右手凑到眼前,那晴雯顿时面色如血,声如蚊蝇叫了声‘大爷’。
陈斯远哪里还不知是何故当下搂了晴雯在怀中低声安抚道:“本就是寻常事儿,我又不曾怪你。”
晴雯红了眼圈儿道:“我,我觉着自个儿变坏了。”
陈斯远附耳道:“偏我就喜欢坏的。”
温言细语弄得晴雯耳朵痒痒,心下稍安,兀自羞赧不已。她身形偎在陈斯远怀里不肯起身,心中矛盾至极:一边厢对尤二姐、尤三姐放浪形骸有些厌嫌;待想到自个儿与大爷,不免又遐想连连……
却说另一边厢,尤氏领了昏昏沉沉的银蝶出了陈家,老苍头紧忙将门房中瞌睡的车夫、小厮叫起,进得马车里,银蝶被冷风吹得清醒了几分,不禁蹙眉道:“也不知为何,今儿个极为困倦,不觉就睡了过去!”
尤氏心下惴惴,此时亥时过半,回得宁国府还不知如何交代呢。当下随口敷衍道:“或许又是炭毒作怪。”
银蝶恍然,不禁后怕道:“是了,定是如此,我这会子还晕沉沉的呢。奶奶,二姨奶、三姨奶还在房里,可要提个醒”
尤氏又敷衍道:“我方才开窗透了气,二姐儿、三姐儿都醒了一回,料想睡一宿就无妨了。”
银蝶这才松了口气,随即蹙眉道:“都这会子了……”言外之意不言自明。
尤氏蹙眉惴惴,一时间也没旁的法子,只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过得一刻,马车进得宁国府。尤氏自车中下来,寻了管事儿的问道:“二姐儿高兴,扯着我多说了一会子体己话儿,大爷可曾问过”
那管事儿的躬身回道:“大爷与小蓉大爷下晌一道儿去了,这会子也没回来。”
尤氏顿时暗暗舒了口气。
当下随口问道:“可交代了往何处去了”
“这……小的也不知。”
尤氏见管事儿的欲言又止,顿时心下一揪。若是眠宿柳,管事儿的自会交代,可偏生推说不知……除了往尤家,还能去了何处
尤氏心下原本还有些负罪,待想明此节非但负罪尽去,心下更是愈发恼恨。
当下嘱咐了关门闭户,便领了银蝶往东路院正房回返。路上思忖起方才癫狂情形,不禁自个儿红了脸儿。
出阁十余载,本道早知床笫之事,谁知此番才知个中滋味真真儿是销魂蚀骨!原来这人与人不同,麈柄也不相同,这用起来更是天壤之别。两回攀上顶峰,尤氏这会子不过是强撑,只觉身子骨好似要散架一般,偏生又从里到头有一股子通透之感。
待进得正房里,尤氏仓促洗过,便钻进床榻里,卷了被子遐思半晌,俄尔又是一声叹息。只可惜……这等事儿往后再难有,借了一回也就罢了,总不能一直借用吧
一夜无话。
转天辰时,尤氏正有一筷子没一筷子地用着早饭,忽有丫鬟金娥来回话:“奶奶,三姨奶自个儿气冲冲的来了,只说来寻奶奶说话儿!”
尤氏心下一惊,强自镇定道:“许是与二姐儿又拌嘴了,你去将她请了来。”
金娥应下,紧忙往前头去迎。尤氏心下惴惴,想起尤老娘所为,凭空便多了一分底气。当下又吩咐银蝶与几个婆子都先行退下,便端坐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