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二人对视一眼,邢夫人倒吸了口凉气。陈斯远又问:“你且算算,製药工坊与几处烧锅子若是发卖出去,能值多少银钱”
俞福倒是瞭然於胸,说道:“若是不急,五千两总是有的……若是急切,总能卖上三千两。”
邢夫人顿时舒了口气,道:“还好还好,卖了烧锅子与工坊,好歹能还上帐。”
陈斯远蹙眉道:“莫忘了还要打官司呢。”
邢夫人登时愁眉苦脸,咬咬牙乾脆破罐子破摔道:“大老爷惹出的事儿,老太太与太太总不能睁眼看著一手不伸吧”
陈斯远当著俞福的面儿只是摇头不语,心道如今荣国府都入不敷出了,且不说王夫人无心理会,便是有心……只怕也是不大凑手。
官司的事儿,还须得听贾珍如何说。二人打发了俞福,正待回正房去计较,便有尤氏领著银蝶等匆匆而来。
陈斯远一看,自个儿不好多留,乾脆先行告辞而去。
待陈斯远迴转荣国府,恰撞见领著宝玉往东跨院而去的王夫人。陈斯远与其早没了先前的默契,因是不过略略寒暄几句,陈斯远便与王夫人別过。
一日忙乱,至入夜时,平儿才来清堂茅舍传信儿。说贾珍得了信儿立马去浙江会馆寻那客商计较,岂料那客商背后的根脚正是忠顺王。那人划下道儿来,说只消赔付五千两银子,此事便就此揭过。
贾珍不敢擅专,方才知会了老太太,又往东跨院报了信儿,这会子已然回了寧国府。
陈斯远暗自盘算一番,这回贾赦赔了个毛干鸟净,还要倒搭进去五千两银子。大老爷素来贪鄙无状,一下子赔了这么些银子去,难怪会急怒攻心了。
一日无话,转天邢夫人先去了荣庆堂哭求一番,奈何不论是贾母还是王夫人都不搭茬。
无奈之下,邢夫人甫一迴转东跨院,立马打发苗儿请了陈斯远过去商量。
二人计较一番,陈斯远乾脆坦言道:“依著我,那些烧锅子与工坊还是儘快发卖了吧……不然等过些时日我那蕺菜素髮卖开来,只怕这二者就卖不上价了。”
邢夫人頷首应下,又苦著脸儿道:“拆借的钱有了指望,赔付的五千两怎么说”
陈斯远道:“听闻早间珍大嫂子来了一趟却不知带了什么话儿来”
邢夫人冷哼道:“能有什么话儿珍哥儿话里话外都说,为著五千两犯不著去求北静王主持公道,那意思是让大老爷认倒霉。”顿了顿,邢夫人悵然道:“我倒是想认,只是我才几个银钱,哪里赔得起五千两银子”
陈斯远思量一番,献计道:“大老爷不是藏了些扇面儿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我看不若拿出来发卖一些,好歹先將眼前这一关渡过去再说。”
邢夫人为难道:“他这一病,只怕会愈发喜怒无常。我若拿了扇面发卖,来日岂不会牵连到我头上”
陈斯远冷笑道:“他这会子半边儿身子动弹不得,又口不能言,你有什么可怕的”
邢夫人眨眨眼,忽而兴奋起来,合掌道:“是了,万一又急怒攻心,岂不是——”
陈斯远唬得赶忙上前捂了邢夫人的嘴,说道:“私底下发卖就是了,万万不可让大老爷知晓。”
谁知邢夫人翻著白眼儿拈起酸来,道:“省的了,总不会耽搁了你与二姑娘的好事儿!”
陈斯远心累不已,强压著心下恼火抚慰了一番,这才让邢夫人顺了心气儿。
发卖庄子、烧锅子等事,邢夫人径直交给了俞福,倒是那些扇面不好处置。本道还要劳烦陈斯远,谁知这日下晌贾璉从平安州迴转,倒是省了陈斯远劳顿一场。
倏忽几日,荣国府復又安寧下来。
陈斯远、迎春、贾璉、凤姐儿每日往东跨院侍疾,眼见贾赦日渐好转,几人自是心思各异。
陈斯远与迎春自是长出了一口气;凤姐儿与贾璉心思如何,却不得而知了。
那外头的事儿,俞福最先处置停当。几处烧锅子外加製药的庄子,作价四千二百两转卖给了忠顺王府。
隨即贾璉四下寻人,偷偷发卖了二十几个扇面,又凑了四千多两银子。二者合在一处,总算將外间的事儿一併料理了。
只是邢夫人转头儿寻了陈斯远腹誹道:“璉儿定是藏了奸了,二十几个扇面,莫说五千两,只怕六千两都有了,偏他只发卖了四千两齣头!”
陈斯远不以为意道:“那你怎么不寻贾璉对质”
邢夫人蹙眉道:“我一內宅妇人,如何与他对质只怕话才说出口,他便有千百句等著我呢。什么发卖的急切,卖不上价,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