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咱们贾家的姑娘何愁嫁人?”
太上在位时,对四王八公都有纵容,封赏恩赐不断,那会子东西二府可谓纸醉金迷。老国公每次出征,不拘是边衅、剿匪,哪一回不是一车一车往府中拉好物件儿?
自打今上登基,老国公一去,东西二府便每况愈下。似王夫人这等中年尚且心有不甘,打算以元春博富贵。而如贾母这等老态龙钟的,本就最爱回忆过往,又自知天不假年、贾家回天乏力,于是剩下的便只是感叹。
邢夫人附和道:“我嫁进门迟了一些,却也听人说过早先情景,真真儿是让人艳羡。那会子随意挑个权贵子弟,咱们家姑娘过了门儿,婆家也不敢给脸色瞧,哪儿像如今这般为难。”
东西二府衰落,连带着四王八公一并衰落,说白了就是今上登基后对兵权异常警惕,温水煮青蛙也似对着旧勋贵不停地打压,至今已然声势不再。
贾母便颔首道:“如今咱们家日子不好过,旁的勋贵人家只怕日子更不好。只可惜云丫头两个叔叔家中孩儿年岁还小,不然我便舍了脸面,总不能让二丫头没个着落。”
这话就是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二姑娘迎春不好嫁,一则是因着贾家没落,二则也是因着宝玉生生败坏了贾家名声。是以直至今日也不见媒妁上门为二姑娘说亲。
邢夫人又附和道:“老太太说的极是,真真儿是时也命也。”转而又道:“不过二丫头也大了,过了生儿就是十七,这亲事定下再到成婚,怎么也要一年光景。十八嫁人正好,再拖下去可就成了老姑娘。”
见贾母蹙眉点头,邢夫人便继续说道:“也不瞒老太太,年里我与大老爷几番商议,大老爷这些时日又四下物色,倒是真个儿物色了两个妥帖人选。”
“哦?都有谁啊?”
邢夫人道:“一个是大同孙家,本就是大顺将门,如今单只一个子孙留在京师。这人名唤孙绍祖,生得相貌魁伟,体格健壮。听大老爷说,其人弓马娴熟,又有世袭的指挥使差事在身,虽说比迎春大了十来岁,可瞧着也是个知冷知热的,二丫头嫁过去定不会被亏待了。”
话音落下,贾母还在回想孙绍祖是何人,旁听的凤姐儿就听不下去了,开口道:“大太太,那孙绍祖是不是年前隔三差五便来讨债的那位孙大人?”
邢夫人顿时面上一僵,讪笑道:“不过是些许误会,一早儿就说开了。”
“原来是他!”贾母立时变了脸色!孙绍祖时常登门讨债,这等丑事自是落在贾母耳中,过后她还差人仔细扫听过。
孙绍祖去岁就二十六七,迎春过完生儿才十七,二人差了十来岁,哪里会是良配?
且时人男子大多弱冠前便会成婚,孙家又不是寒窗苦读的小门小户,平白无故又岂会等到这般年纪方才求娶?说不得此人早就成过婚,那迎春嫁过去岂不成了填房?
贾母便蹙眉沉着脸儿说道:“自古低娶高嫁,孙家不过是寻常将门,论家世、前程,哪里配得上迎春?再说此人年纪不小,至今不曾成婚,你可曾探查过缘由?”
邢夫人顿时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贾母一看邢夫人如此,禁不住愈发气恼,教训道:“你如今领养了二丫头,顶着个母亲名分,总要为二丫头思量一番,哪儿有将二丫头推进火坑的道理?这人另行再议,回头儿打发人仔细扫听过才好。”
邢夫人被训得臊眉耷眼,唯唯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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