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去,贾母思量半晌方才回过味儿来,寻了身边儿大丫鬟鸳鸯说道:“你说大太太是不是与远哥儿合起伙来哄老婆子呢?”
鸳鸯一早儿定下与黛玉主仆之谊,情知来日要随着黛玉嫁到林家,心下自是向着陈斯远的。闻言便笑着道:“若我说,老太太实是想多了。一则大太太何曾有这般城府了?二则,远大爷本就是良配,与其选个不知根底的,二姑娘莫不如嫁与远大爷呢。”
贾母一琢磨也是,为着孙女儿姻缘,便将心下那一点儿不满暂且撇下,只等来日将此事过了明路。
转天便是二月初二,迎春生儿。
一早儿起来,绣橘正伺候着迎春梳洗过,便坐在梳妆台前为其梳了个元宝髻;另一边厢,大丫鬟司棋昨儿个便寻了账房兑了不少散碎银子。
姑娘庆生,缀锦楼里的丫鬟、婆子自是能得双份月例的放赏。可如今迎春管着家,今日道贺、道喜的丫鬟、婆子自然少不了。这些人等用不着双份月例,可也要些散碎银钱放赏。
点算一番,司棋便皱眉心疼道:“说不得今儿个便要撒出去七、八十两,真真儿是蚀了本。”
刻下不过卯时过半,外间天色才亮。迎春抿嘴笑而不语,绣橘就道:“那些管事儿的总短不了一份贺礼,算算也不吃亏。”
正说话间,忽而听得楼下叩门声,司棋忙放下银匣子下去开门,须臾回转,身后多了个捧着托盘、满面堆笑的红玉。
托盘上还覆着红绸,入内便敛衽一福,恭贺迎春生辰。
迎春笑着回身问道:“怎地这么早就来了?”
红玉笑道:“大爷打发我来给二姑娘送贺礼,这才用过早点,巴巴儿的就催着我来,生怕迟了呢。”
司棋接过托盘要揭开红绸,红玉探手拦阻道:“这红绸还是留待二姑娘自个儿揭吧……姑娘且忙着,我先回了。”
迎春应了一声儿,赶忙给司棋递了个眼色。司棋便将托盘放在桌案上,打银匣子里取了一枚二两重的银稞子,笑着强塞给红玉,这才送其下了楼。
红玉一走,绣橘就道:“看来真是好事将近,姑娘快瞧瞧是什么贺礼。”
迎春低低应了一声儿,起身行过去,探手揭开红绸,便见内中是一套衣裳。玄衫纁裙,又有垂了五彩丝绦的大红汗巾子。
二姑娘只瞧了一眼便羞得说不出话儿来,偏生此时司棋回转,与绣橘一道儿拎起衣裳来有些不明所以。
这衣裳好看是好看,却与此时风气全然不同。宽幅博袖,上俭下丰,另有一条纁色帔帛相衬,瞧着颇为古怪。
两个丫鬟见识少,自是瞧不出什么,可迎春却是有见识的,情知此为魏晋时嫁衣,刻下陈斯远送来此物,其意不言自明,自是惹得迎春好一番羞怯。
两个丫鬟计较一番不得其法,司棋只笑着道:“这样式瞧着新奇,姑娘不若试试,若是好看,干脆今儿个姑娘便穿了这件吧。”
迎春犹疑一番,禁不住司棋撺掇,到底应承了下来。
须臾光景,两个丫鬟伺候着迎春穿戴齐整,二姑娘身量合中,身姿微丰,待穿上这玄纁嫁衣,整个人瞧着顿时又秀丽了几分。
此时外间婆子来催,由不得迎春再行更换,披了大红猩猩毡,便急匆匆下去柱香、祷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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