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庆愈顿时吐沫横飞,正说得热络,便有个小厮飞奔进来,嚷嚷道:“大喜啊!大奶奶花开现佛,已经求了那陈芥菜卤回来!”
香菱、五儿等俱都惊呼一声儿,纷纷喜形于色。
众人先给陈斯远道喜,又纷纷赞叹大奶奶李纨好运道。陈斯远回得禅房里落座后笑吟吟的听着,眼前却时不时浮现李纨那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
这客院分隔成十来个小院落,虽都在其中,却碰不着面儿。少一时,果然有素云捧了一坛子陈芥菜卤而来,入内喜滋滋与陈斯远道:“远大爷,我们奶奶一回就求中了,可算得了这陈芥菜卤。”
陈斯远笑着感念道:“劳姐姐与大嫂子说一声儿‘费心’了。”
素云笑道:“这却是巧了,我们奶奶也是这般说的。”
陈斯远哈哈一笑,又是一番道谢,那素云说道:“我们奶奶不耐暑热,这会子便要回转。还要我问远大爷一声儿呢。”
陈斯远哪里不知李纨之意?便说道:“我如今气力不济,如此,便先请大嫂子回转,我随后便回。”
素云笑着应下,这才告辞而去。
素云才走,香菱、五儿便唬着脸儿上前关切道:“大爷哪里不舒坦了?”
陈斯远含糊道:“就是有些气力不济,歇一会子就好了。”
那五儿还要再问,香菱忽而想起了什么,紧忙止了五儿的话头儿,又伺候着陈斯远躺下歇息,便去了外间守着。
另一边厢,李纨得了回话儿,心下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她再不是闺阁里的姑娘家,那陈斯远的目光又如何不明白?
方才她于禅房里借了佛经来,奈何翻来覆去就是看不进去,心下时而便浮现陈斯远笑吟吟的面容。李纨方才那会子不管不顾,刻下又忐忑难安,只觉有背伦常。心焦之际真个儿不知如何是好。
待素云回了话儿,李纨顿时暗自松了口气。心下暗忖,如此也好,虽彼此心知肚明,却发乎情、止乎礼,且远兄弟前程远大,早与林妹妹、宝妹妹定了终身,料想过上几年他成了亲,便会断了念想,自个儿也能渐渐淡忘了……
当下李纨也不迟疑,吩咐预备马车,起身便回转荣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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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房里,陈斯远歇息了个把时辰,精神略略好转,这才起身回转荣国府。
马车辘辘而行,香菱贴身伺候着,眼见左肩又沁出脓血来,顿时蹙眉道:“大爷不若立时就用了那陈芥菜卤,说不得明儿个就好转了呢?”
陈斯远笑着道:“我自有打算。”
香菱又道:“那,不若再换一身衣裳?”
“罢了,这会子换过,到了家只怕也污了,省了吧。”
香菱叹息着应下,兀自担忧不已。马车忽而停下,陈斯远挑开帘栊往前头观量,便见一架马车停在路中央,前头有乞儿抱着腿哀嚎打滚。
此时业已临近宁荣街,陈斯远瞧着那马车形制极似荣国府的车驾,当下招呼过来庆愈,吩咐道:“你去前头瞧瞧去。”
庆愈应下,刚扭身而去,陈斯远便见几个青皮将那马车围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