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宝钗看向邢岫烟,邢岫烟就笑道:“我这外来的原没指望,谁知借了二姐姐的光儿……往后要与二姐姐一道儿住缀锦楼了。”
迎春便笑着颔首道:“邢姐姐性子淡泊,咱们正好儿做个邻居。”
史湘云眨眨眼,不禁噘嘴嗔道:“你们都住进来了,唯独我还要住碧纱橱。”
邢岫烟就道:“老太太宠云姐姐呢,只怕旁人都艳羡不来呢。”
湘云是个洒脱性儿,闻言又转嗔为喜,笑道:“罢了,左右没几步路,我往后时常往各处串门就是了。”
众人都附和不已。
二月里春风渐起,湘云是个闲不住的性儿,当下想起来,紧忙打发丫鬟去寻了纸鸢来,众姊妹便放纸鸢嬉闹。
一径到得下晌未时,东跨院婆子来催了两回,众人这才意犹未尽收了纸鸢,约定来日再放,便一道儿往东跨院而去。
邢夫人难得大方一回,奈何行事处处透着小家子气。戏班子没请,只请了两个逗趣的女先儿;酒宴倒是丰盛,可看菜色大抵都是存不下去的年货。
有细心的一盘算,除去公中开销,邢夫人自个儿能添五两银子都是多的!
便是如此,那邢夫人见了迎春也好似亲女儿一般扯在身旁,先说迎春这些年不易,又说自个儿花费了不少心思为其庆生,表功之意惹得人嗤之以鼻。
少一时酒宴开了,梨香院的小戏子在厢房里预备着,两个女仙儿先上来逗趣。
那前头一个还好,后头那女先儿总说些不荤不素的顽笑话儿,邢夫人自个儿乐得前仰后合,三春、宝钗、黛玉、邢岫烟、湘云俱都面红耳赤。
凤姐儿实在瞧不下去,紧忙与邢夫人提点了两句,邢夫人蹙眉道:“顽笑话而已,偏府里规矩大,这也不让说,那也不让讲,无怪人家女先儿一听要来咱们家,都提了双倍价码。”
嘟嘟囔囔好生腹诽,邢夫人到底给了赏钱让那女先儿退下。
锣鼓声响,小戏子登台献艺,一众姑娘这才如释重负。
待一折子唱罢,邢夫人眼见陈斯远还不曾来,便寻了苗儿吩咐道:“去瞧瞧哥儿怎么还没来?”
苗儿应声去寻,待过了好半晌方才回来道:“太太,红玉说今儿个不凑巧,哥儿有个友人来访,这会子往外间吃酒去了……说是申正一准儿回来。”
邢夫人顿时蹙眉道:“真是……早不来晚不来,偏赶上这会子。”
摆摆手将苗儿打发了,邢夫人暗自运气,再没了心思看戏。
盖因陈斯远上回提了一嘴,说那膠乳营生若生发起来,定会引得大老爷生出嫁女之心来。
邢夫人这几日暗自思量,若果然这般,自个儿何不来个顺水推舟?
一来,她领养了迎春,来日婚嫁总要为迎春寻一桩妥帖姻缘;二来,迎春性子最是绵软,来日自个儿婆婆、母亲一体,还不是自个儿说什么便是什么?三来嘛,邢夫人因着接连被坏了好事,愈发想着与小贼常来常往,若迎春嫁了小贼,自个儿自然便能名正言顺时常登门造访。
至于大老爷贾赦的心思,邢夫人自是心下分明……不过为几个糟钱,小贼这回若果然生发了,还能计较那几个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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