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慌乱的心跳平静下来。
随后,他开始顺着管道小心翼翼地攀爬。
管道因年久失修,表面锈迹斑斑,仿佛在岁月的侵蚀下苟延残喘。
不少地方的铁锈一抓就簌簌掉落,像下着一场红色的小雨。
郑建国的双手很快就被铁锈染得通红,像是沾满了鲜血。
每挪动一步,他都要先用脚试探管道的牢固程度。
他的动作轻缓而谨慎,生怕一脚踩空出声响,引来那些如恶狼般的追捕者。
他的心跳如密集的鼓点,在寂静的夜里剧烈跳动,他甚至觉得这心跳声仿佛都能传到那些搜索者的耳中,暴露自己的位置。
当艰难地爬到厂区另一侧时,一道灰白色的围墙出现在眼前。
围墙外,是一条静静流淌的小河。
月光轻柔地洒在河面上,像是给河水披上了一层银纱,波光粼粼。
然而,那清冷的光泽却让人不寒而栗。
郑建国没有丝毫犹豫,他深知这是逃脱的唯一机会。
双手一撑,他的身体腾空而起,像一只受伤却仍奋力飞翔的鸟。
整个人如一块巨石般“扑通”
一声掉进了小河里。
冰凉的河水瞬间将他包裹,像是无数根冰针同时刺向他的肌肤。
那彻骨的寒冷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牙齿也开始不受控制地上下打架,出“咯咯”
的声响。
但此时的他哪顾得上这么多,那些穷凶极恶的追捕者随时可能追来,每一秒的耽搁都可能是致命的。
他迅调整呼吸,手脚并用,顺着水流的方向奋力游去。
河水并不平静,时而水流湍急,像一头咆哮的野兽,使劲地拉扯着他的身体;时而水流平缓,却又暗藏漩涡。
不断冲击着他疲惫不堪的身体。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片在波涛中飘摇的树叶,渺小而无助,随时可能被汹涌的波涛吞噬。
不知过了多久,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终于游到了下游的村庄。
河水浸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寒意如毒蛇般顺着肌肤钻进骨髓,刺骨难耐。
每走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的双脚在泥泞的小路上留下一串湿滑的脚印,像是他逃亡的轨迹。
他朝着村口那间亮着昏黄灯光的小卖部缓缓走去。
此刻,他只想着能找个暖和的地方歇歇脚,顺便打听些消息,好为下一步的行动做打算。
刚一推开门,小卖部里那暖烘烘的热气便扑面而来,混合着烟草、零食和淡淡的陈旧气息。
这种熟悉而又温暖的味道,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老板正坐在柜台后面,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打着瞌睡。
电视里声音嘈杂,吸引了郑建国的目光。
原来,电视新闻正在播放某大型国企高管的专访。
郑建国找了个角落坐下,他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双手下意识地搓着取暖。
他的眼睛随意地扫向电视屏幕,原本只是想分散一下注意力,缓解内心的紧张。
然而,当镜头扫过办公室背景时,他整个人瞬间僵住,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仿佛要把那画面深深烙印在眼中,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和愤怒,犹如黑暗中突然亮起的两道寒光。
在墙上挂着的合影里,那个右手有疤的男人赫然出现在后排。
他深知,必须马不停蹄地联系上可靠之人,一同商量接下来的对策,否则真相将永沉黑暗,无数被腐败侵蚀的灵魂也将永难安宁。
可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他,自己的手机早在之前九死一生的逃亡过程中遗失,如今只能无奈之下,抱着一丝侥幸去碰碰运气。
他拖着依旧湿漉漉且沉重的身子,每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重担,朝着柜台缓缓走去。
那排摆放得杂乱无章的香烟映入眼帘,他随意地从中挑了包最便宜的烟。
烟盒皱皱巴巴,颜色黯淡得如同蒙尘的岁月,仿佛被时光遗弃在了这昏暗的角落。
他缓缓掏出几张皱皱巴巴、带着河水潮气的零钱,那钱湿漉漉的,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腥味。
他将钱递给正打着瞌睡的老板,动作迟缓而沉重。
“老板,能借您手机用一下吗?我就打个电话,很快的。”
郑建国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随意、诚恳,脸上挤出一丝看似轻松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