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眼睛一亮,立刻拿出笔记录:“这个证据很关键!
我们可以把它加进质证提纲,形成完整的证据链。”
两人凑在桌前,逐页核对证据清单,从资金流向到证人证言,从通讯记录到现场勘查,每一个细节都反复推敲。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文件上投下移动的光斑,不知不觉间,办公室里的茶水已经续了三次,杯底积了厚厚的茶垢。
下午,郑建国带着案卷去了检察院,和公诉团队开庭前协调会。
会议室里,李检察官坐在主位,面前摊着厚厚的案卷,鼻梁上的眼镜反射着灯光。
“郑队,我们梳理了一下,目前证据链已经比较完整,但还有几个细节需要确认。”
李检察官推了推眼镜,指着一份笔录,“刘海供述‘受王伟明指使传递资金’时,提到‘在茶馆见面时王伟明给了一个黑色信封’,这个信封有没有找到?”
郑建国心里一紧,立刻回忆起当时的搜查场景——王伟明办公室的暗格里,除了专用手机,还有一个空的黑色信封,上面没有指纹,却残留着微量的现金油墨。
“找到了。”
他从随身的文件袋里拿出一份物证鉴定报告,“信封虽然是空的,但鉴定显示上面的油墨成分与刘海供述中‘信封里装的现金’成分一致,而且信封内侧有王伟明的dna残留,能证明他用过这个信封。”
李检察官接过报告,仔细翻看后点了点头:“很好,这个细节能增强刘海供述的可信度。
另外,关于王伟明在教育系统审批项目时的滥用职权,我们还需要您出庭时详细说明审批流程,让法官清楚他是如何利用职务便利为企业谋利的。”
而其他涉案人员如刘海、李娟和文化公司法人等也都将一并受审。
郑建国注意到李娟的家属曾试图联系办案人员,希望能减轻处罚,但郑建国依法拒绝了沟通,并提醒同事一律不得私下接触涉案人员家属。
开庭当天,城市上空的阳光格外耀眼,仿佛是上天在为这场伸张正义的审判欢呼喝彩。
郑建国比预定时间早到了一个小时。
他独自坐在法院为证人准备的休息室里,房间安静得能听到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咔哒”
声。
他没有碰休息室里准备的茶水,而是从公文包里再次取出了那份已经烂熟于心的《出庭证据摘要》。
这份摘要是他自己整理的,每一页都用不同颜色的笔做了标记:红色的下划线代表必须一字不差陈述的关键供词,蓝色的波浪线是需要重点解释的资金流向,黑色的星号则标注了可能被辩方律师拿来做文章的细节。
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纸张的边缘,那粗糙的触感让他纷乱的心绪沉淀下来。
他闭上眼,将整个案件的脉络在脑中如放电影般又过了一遍,从众晨中学那间堆满灰尘的档案室,到技术科屏幕上跳动的数据,再到审讯室里嫌疑人崩溃的瞬间……每一个画面都清晰如昨。
时间临近,他起身走向卫生间。
在洗手池前,他打开水龙头,用冰凉的水拍了拍脸,镜子里映出一张略带疲惫却眼神坚毅的面孔。
他对着镜子,郑重地整理了一下身上那套笔挺的制服。
这套制服陪伴他经历了无数案件,肩上的警徽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而庄严的光芒。
他小心翼翼地将每一颗金属纽扣都仔细扣好,仿佛在扣紧法律的尊严;衣角被他抚得一丝不苟,就像在梳理自己坚定不移的信念。
他知道,今天他代表的不仅仅是个人,更是整个专案组日夜奋战的心血,是法律不容侵犯的威严。
当他迈步走进肃穆的法庭时,脚步沉稳有力,每一步都踏得坚定而自信。
旁听席上已经坐满了人,有媒体记者,有涉案单位的代表,还有一些关注此案的市民,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法庭内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庄严和神圣:高悬的国徽、身着法袍的审判长和陪审员、神情严肃的公诉人团队。
郑建国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了被告席上。
王伟明、刘海、李娟以及那位文化公司的法人代表,几个人像提线木偶般并排站着,身上穿着统一的灰色看守所服装。
曾经意气风、手握权柄的王伟明,此刻头花白了许多,背也有些佝偻,始终低着头,下巴几乎要抵到胸口,完全不见了昔日在办公室里的沉稳与从容。
李娟则瘦得脱了相,双手紧紧绞在一起,肩膀微微颤抖,偶尔抬眼,眼神空洞得像一汪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