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替我交给她(2 / 4)

诱饵 玉堂 3091 字 4天前

呼噜,磨牙,嘟囔要女人,姿态像极了刀口舔血的混子。

可那夜花锰宿在庄园,路过陈翎窗下,他凑巧换睡衣,花锰意外发现,他脊梁笔直,正气斐然,尤其背部和两肋有刀伤,还有断骨重接的痕迹。

花锰记得,珈达提过他的背景,老家在南方四线县城,母亲没了,父亲带他偷渡到清迈,摆摊谋生,属于泰国的黑户,珈达是他跟过的首位大哥。

一不是江湖老手,而不是警察,平民百姓会满身伤痕吗。

显然,他没讲实话。

“花锰,你上有老下有小,妻儿本无辜,你身为人夫,人父,不考虑她们的名声和未来吗?你要为作恶多端的珈达搭上一条命吗?”

“我投降你会放过我吗!”

花锰面目狰狞,“凡是被你盯上,有生路吗?”

陈翎眼睁睁看着他拆开一包药粉,试图灌进自己口中,使出全力抗拒,“花锰,你可以将功赎罪,至少死于法律的审判,你死得不光彩,你的家眷儿女会受你连累!”

穷途末路,一心拖个垫背的,花锰完全丧失人性,掰开陈翎的下颌,强迫塞,“吃了它,咱们好歹共事八个月,我保你舒舒服服的死法。”

困兽之斗,以同归于尽为代价,所倾注的决绝和力量,恐怖至极。

陈渊屈膝一踢,磕在花锰的腹脐,他四肢一震,药包也洒掉。

零星的一小口,沾在陈翎的唇舌,是普通的面粉,压根不是药。

他愕然,瞬间意识到,中计了。

紧接着,花锰爆发大笑,“珈达这么警惕手下,药哪能落入我手心呢?”

火烧火燎的痛感流窜在耳畔,只顾忌那包药,厮打中,忽略了花锰的刀刃。

刀刃戳进太阳穴下方一寸,陈翎的半张脸被鲜血糊住。

伴随装甲车惊天动地的巨响,破碎的铁皮片掀起无数黄沙,形成一场吞日的沙尘暴,崩裂的余威翻腾海浪,漩涡在海滩汇合,一股滔天啸浪仿佛澎湃的龙吸水,旋转着,自南向北游移。

浓稠的水浪渐渐溃散。

烟花。

潮汐。

山脉。

风雪。

陈翎开始出现一个又一个幻觉,当幻觉覆灭,他也将化为灰烬。

他不知自己眷念什么。

有何遗憾。

毕生渴望家,却终身没成家。

英雄孤胆梦,亦有铁血柔情。

他错过的那些年,那些时光。

他没有感受到的亲情,没有盛开的爱情。

陈翎凝视着灰蒙蒙的天际,母亲的面容,沈桢的背影,年少的自己,昔年峥嵘岁月。

四十一年的一幕幕,颜色绚丽到极致。

他想要握住,如此无力。

“陈局!”

郑龙跳下游艇,眼眶猩红,“李浩,赵斌!

抓珈达和梧叻!”

他们前赴后继,一人打一个,一人打两个,发疯似的搏杀,珈达那伙人冒险贪财,本性恋生怕死,郑龙的下属一味匡扶正义,且背负着陈翎生死未卜的仇恨,豁出命在拼,打得对方节节败退。

“郑子——”

陈翎嘴角溢出越来越多的血,“北海仓库,3号”

他艰难呼吸着,“清望岛,7a渔船,船员舱是藏赃物的窝点,四十五箱泰铢,六十箱药物。”

“是!”

郑龙发着抖,朝对讲机大叫,“二组,四组,兵分两路包抄北海仓库和清望岛,迅速清缴现场货物!”

“样品是假的。”

陈翎吐了一滩血,沿着颈部,顺延而下,“珈达要黑吃黑算、算计梧叻。”

郑龙泣不成声,“您保留体力。”

陈翎右手伸进长裤口袋,摸出一块金锁,血迹染红中间的青玉,模糊了刻痕。

“替我交给她。”

他指腹一厘厘擦拭,“陈煜。”

煜。

一簇生生不息的火焰,伫立在旭日阳光下。

光明磊落,向阳而生。

郑龙死死地摁住他渗血的伤口,“是,我明白。”

陈翎浮起一丝笑,眼前终于陷入无尽的漆黑。

二十一岁警校毕业,二十二岁任重案组队员,二十五岁挂衔刑侦专业副教授,二十六岁出征一线,先后剿灭刘虎,花豹,黑k,老威,山狼五大势力组织,无一不是殊死奋战,破釜沉舟。

一晃,在龙潭虎穴坚持了十四年。

人这一世,有多少十四年。

又有多少从一而终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