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夏林转身取下柜子上的酒葫芦,拧开盖子将里头的浆水倒在地上:“提前敬你一杯,等我回去之后再到你坟上叙叙旧。”
就这样,安子判了。徇私枉法,祸乱朝纲,本来要夷三族,但夏林一封没有文字的飞鸽传书在这个节骨眼上回到了金陵。
夷三族变成了三丈白绫。
“哈哈哈,他以权谋私。”
牢里的安子正端着碗大口吃着,大理寺全体同僚就在牢房外头看着他,其中不少人侧过头去不忍直视,眼泪如春雨一般簌簌不停。
老张坐在牢笼外头,靠着栅栏,仰着头轻声叹气:“你还有最后一个机会,只要……”
“不用啦。”安子摆手:“拨云见日之功,你们不会要跟我抢吧?”
“是不是可以有别的办法?”
“有,自然是有。我甚至可以求陛下网开一面,哪怕是让人写封信给夏道生让他来一个刀下留人。可之后呢?那是不是就落人口实了?没有一出惊天的大案,你们的刀怎么能又快又光,利益交换的太多,是时候有个人给这个圈子冲开一个大口子了。”
安子说到这里,三两口吃掉了碗中的饭,然后举起酒壶仰头喝下,接着举起手中的壶:“我先行一步,诸君请稳稳前行。”
大理寺此刻的怒气和怨气已经快宛如实质了,老张站起身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走了,接着大理寺所有人都默默的退出了牢房。
安子从牢房的案台上取下了白绫,看着同志们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然后哼哼着一段在浮梁听过的戏文:“邪恶者殃民,仁义者乱法~~诸君,请慢行。”
白绫上梁,安子坦然而上,此刻窗外冲来一阵凉风,安子便化作了那为旧时代招魂的幡儿,开始迎风而动。
景泰帝坐在宫中,喝得烂醉如泥。甚至连上来搀扶的金莲都被呵斥了一通,他披头散发的坐在龙椅之下,月光从天井投在他的身上,身边到处散落着酒壶,叫他看起来甚至有几分悲凉。
“安君……安君呐,朕对不起你啊。”景泰帝仰头喃喃自语:“一年,一年之内,朕必要为你报仇啊……”
立春的第七日,金陵城内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弹冠相庆,有人黯然神伤。而欢喜之人,尽然觉得这乾坤已定,哪怕那夏道生耀武扬威,然而这持续了近一年的朝堂乱战,终究还是他们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