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盘算着待会儿买上什么样的卤肉或者卤菜来下酒,盘算着该喊谁来与他畅饮,一边哼着小曲儿,就着满天的星光,大步往前而去。
只是这正走着走着,刘三儿忽地觉得身后有了窸窸窣窣地脚步声。
刘三儿下意识回头去瞧。
但还不曾瞧见什么,便觉得眼前一黑,似被套上了麻袋。
紧接着,如雨点一般密集的拳头、脚以及木棍,便向他头上、身上砸了下来。
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反应,也顾不得发狠骂娘,刘三儿已是被打得龇牙咧嘴,只剩下了求饶的份儿。
就在刘三儿担忧,今日这条小命是不是就要交代在这里,懊恼他连打他的人都不知道是谁,死后不知道该向谁索命时,殴打骤然而止。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在他的身边,渐渐远去,直到什么都听不见。
刘三儿这才敢从地上爬了起来,挣扎着将上半身套着的麻袋给扯了下来,慌慌张张四处探寻,试图能找到方才殴打他的人。
但看来看去,四周空无一人,一片寂静,唯有微风吹拂树枝时,发出的轻微沙沙声。
刚才的事情,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但身上的伤痕密布,疼痛阵阵,却是提醒着他,方才的事情并非是梦。
他的的确确被人套了麻袋,结结实实被人揍了一顿!
而且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刘三儿,“……”
若是他没记错,他才是地痞无赖。
素日,只有他套旁人麻袋,打旁人闷棍,让旁人苦不堪言的时候。
今日,竟是让他尝了这样的滋味?
真真是气死他了!
刘三儿气得气血上涌,抬脚在那麻袋上狠狠地踹了两踹,“王八羔子,别让老子知道你们是谁!”
否则,老子非得让你们好看!
又是踹又是骂的,牵扯到了刘三儿的伤痛,只惹得他龇牙咧嘴,眼泪险些落了下去。
最终,只能哎哟哎哟地哼唧着慢腾腾地往前挪动步子,好赶快走出这个胡同。
而此时,程筠舟正带着马银宝几个人,一路从胡同里面跑了出来,到了那热闹的街上,才放缓了脚步。
几个人跑的气喘吁吁,这会儿不得不停了下来,手搭在膝盖上面,努力去平复气息。
待大口呼吸了几下之后,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痛快吧。”程筠舟抱着胳膊靠在墙根儿,嘿嘿一笑,“是不是要比晨起打群架有趣的多?”
“痛快!”
“真痛快!”
“还是头一回这般做呢!”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咱们也算是釜底抽薪,当真是痛快的很!”
“正是……”
马银宝几个人从前只听过这样的事情,从未做过,此时亲自上手,不但兴奋不已,更因为揍了罪魁祸首而成就感满满。
兴奋地鼻尖儿都有些红。
但隐隐也有些担忧。
“程巡判,此事若是让陆巡使知道的话……”
马银宝不知道,后果会怎样。
他们应该会被骂个狗血喷头吧。
程筠舟,“……”
他能说,这事儿是陆巡使交代的吗?
但陆巡使也说了,此事不宜对外宣扬。
轻咳一声,程筠舟道,“此事天知地知,我知你们知,若是咱们谁都不说,陆巡使又怎么会知道呢?”
说的……
有些道理!
马银宝等人连连点头,“我们一定守口如瓶,绝对不对外人说。”
“没错,我们一定说。”
“不说不说……”
套麻袋,打闷棍这种事情,做也就做了,是他们占了实际的大便宜,便不宜对外宣扬,占口头上的大便宜了。
马银宝几个人当下就打了包票,发了誓言,更是说要互相监督。
若是谁泄露了今晚的事情,那便请其他人吃上整整十日的灌浆馒头!
等说定了这件事情,马银宝几个人这才心满意足地各自告辞归家。
程筠舟则是笑眯眯地回去,给陆明河带个信儿。
夜,越发浓重。
赵溪月忙完了所有的活,洗漱之后上床歇息。
翌日清晨时,如往常一般早早起床,照常忙碌。
做馒头,磨五豆甜浆,装车,出门,摆摊……
眼瞧着赵溪月神色自若,与往常并无任何分别时,附近的人忍不住窃窃私语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