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了?”沈桃桃倒吸一口凉气,那得是多大的决心和痛苦。
“烧了。”谢云景摸了摸沈桃桃的脑袋,继续说道,“熊熊烈火,当着京城众多贵人的面,将那凝聚了无数先人心血,也承载着无尽祸患的残卷,付之一炬。”
沈桃桃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目光复杂地看向角落里那个怀抱孩子的温婉妇人。
“若是烧了能远离祸端也是……值得的。”沈桃桃的声音干涩。
“烧了……才刚开始。”谢云景的眼神闪过寒意,“那些人,看着残卷化为灰烬,却更加笃定陆太医定是早已将那‘长生秘术’誊抄下来,秘藏于别处。否则,怎会如此干脆地焚毁原卷,定是做贼心虚,欲盖弥彰。”
“荒谬!”沈桃桃气得差点拍案而起。
“荒谬,却足以致命。”谢云景的声音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构陷、污蔑、罗织罪名……接踵而至。最终……陆家满门……被抄家流放,发配宁古塔。”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沈桃桃震惊的脸上,“此番,若非为了助你,助边军,为了这宁古塔数千流放犯能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陆夫人她……可能永远都不会说出自己‘摸金校尉’的出身,更不会……踏足那凶险万分的古墓。”
沈桃桃彻底僵住了。她张着嘴,她想不到陆夫人那温婉沉静的外表下,竟藏着如此惨烈的过往。
一身惊世骇俗的本事,非但不是荣耀,反而是招致灭门之祸的根源。
宁愿吃糠咽菜,冻死饿死,也不敢显露半分,因为一旦显露,引来的可能不是赏识和重用,而是更彻底的毁灭。
她终于明白了谢云景那句话沉甸甸的分量。
在这片人心叵测的苦寒绝地,才华,有时真的是……催命符。
可即便如此,陆夫人还是在沈桃桃需要的时候,义无反顾地站了出来。
三日后。一支精干的小队顶风冒雪,离开了驿站。
谢云景、沈桃桃、陆夫人、张寻,以及十九名谢家亲卫精锐,一头扎进了莽莽群山。
然而,入山的艰难远超想象。
积雪深埋至大腿,每一步都需要连蹬带踹拔出脚来。
眼前是千篇一律的枯木,覆盖着厚厚的雪盖,根本无路可寻。
周莹凭着那晚的记忆,模糊勾勒出的路线图,此刻在山林里如同废纸,众人艰难跋涉了整整两天,如同掉入白色的巨大迷宫,彻底迷失了方向。
别说墓穴入口,连半点人为的痕迹都没发现。
亲卫们轮换开路,脸上写满疲惫和担忧。
张寻呼哧带喘,眉毛胡茬都结满了白霜,忍不住对谢云景低声道:“主子,再这么走下去,古墓没找到,人先被这鬼天气耗死。”
谢云景未说话,只是信任地看着前面搀扶着走向山顶的沈桃桃和陆夫人。
凛冽的罡风狠狠撕扯着山巅裸露的岩石。
陆夫人立在峰顶,仿佛随时会被这狂怒的风卷下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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