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图勒?”陆夫人摆摆手,打断她,“我那祖父啊,年轻那会儿喜欢走南闯北,记录些稀奇古怪的传说轶闻,写的手记神神叨叨,半真半假。这世上哪那么多邪门歪道的事儿?都过去千八百年了,雪原这么大,谁说得清?”
她语重心长,又带着长辈的关切,“咱们现在安全出来了,锰也找到了,这才是顶顶要紧的。现下就是你要赶紧养好伤,咱们回家。”
她一边说,一边温柔地给沈桃桃重新包扎伤口,动作娴熟,像是要亲手把这些惊恐的过去一并裹覆。
沈桃桃还想再问,那青铜棺材,那远古部落的血泪悲剧,难道真的只是一场因恐惧而生的幻梦,一篇故纸堆里的离奇故事?
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谢云景从身后环抱着她,微微低下头,额前几缕散落的发丝蹭过她的鬓角。
他并没有看陆夫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眼神里没有阻止,却带着一种无声的安慰。
他什么也没说,但这无声的凝视,瞬间压下了沈桃桃心底翻涌的追问。
她懂了。
不是因为相信陆夫人的解释,而是因为这血色的谜团和千年的诅咒,以及因为无知与残忍而引发的所有悲剧,连同那个或许真实存在的“婴儿”,已经被这片无情的雪域,亲手掩埋在了最深最暗的地底。
这是历史自己做出的选择。
撕开真相的纱幔,将那恶毒的悲剧暴露于天光之下,除了引发不可预知的灾殃,还有什么意义。
埋葬,有时是一种慈悲,也是一种终结。
执着于掀开那沉重的棺盖,未必是勇气的证明,或许只是……无谓的执着。
沈桃桃心中翻腾的不甘,在谢云景无声的凝望下,终于缓缓平息。
她反手握住了他覆盖在自己手背上的大手,那温热的触感无比真实。
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疲惫而复杂的心绪归于宁静。
目光缓缓扫过刚刚经历过死劫,此刻正在风雪中互相搀扶着站起的亲卫们,扫过张寻那惊魂未定,大口嚼着药丸的脸,扫过陆夫人为伤者忙碌却隐含忧虑的身影,最后落在身后那片雪崩的遗迹之上。
寒风卷起雪沫,如同一场无声的葬礼。
天地苍茫,浑然而一。
“陆夫人说得对。”沈桃桃的声音很轻,“是我太执着了。有些事情,淹没在雪原里,也许……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她收回远望的目光,将身体更深地依偎进谢云景坚实温暖的怀抱中,闭上了眼睛。
肩头的剧痛依旧,但心头的迷雾,似乎随着这一场惊天动地的崩塌,被彻底吹散了。
活着,回家。
雪岭巍巍,风声呜咽,埋葬了所有惊心动魄的秘密,只留下空旷的白。
但劫后余生的狂喜并未持续太久。
当众人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在刺骨的寒风中勉强站稳时,一股新的寒意,悄然漫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