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溜烟就没了踪影,那速度比当年在战场上追杀狄戎崽子还快。
“哈哈哈,”沈桃桃看着他那副火烧屁股般的背影,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谢云景,你看看,这还叫没心思?我看啊……等咱们新城建好,集体婚礼的时候,铁定得多一对。张寻和季姑娘,跑不了。”
她掰着手指头,一脸兴奋地畅想:“周莹姐和李大哥,王玉兰和陈黑子,柳如芳和赵老四,春娘和我大哥,再加上张寻和季姑娘,啧啧……五喜临门,多热闹。”
谢云景却沉默着。他深邃的目光追随着张寻消失的方向,墨色的眸子里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那眼神里没有沈桃桃预想中的欣慰或调侃,反而带着一丝惋惜。
他缓缓收回目光,落在沈桃桃那张写满兴奋和八卦的小脸上。沉默片刻,才低沉开口,“季岁岁……是现任季家家主。”
“家主?”沈桃桃一愣,随即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家主怎么了?张寻还是当朝太傅之子呢,虽然现在跟着您流放了,可身份地位,配得上啊。再说了,季姑娘那么厉害,人又漂亮,气质又好,张寻能娶到她,那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她越说越觉得般配,眼睛亮晶晶的:“你想想,张寻那性子,跳脱冲动,就得找个季姑娘这样沉稳有本事,能镇得住他的,多好啊。”
谢云景静静地看着她,眼里没有半分笑意。他薄唇微抿,似乎在斟酌着如何开口。
许久,他才缓缓说道,“历朝历代都没有女人……当家主的先例。”
“啊?”沈桃桃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心头莫名一跳,“什么意思?”
“宗族礼法,女子……不可为家主。若女子承继家业,执掌门户,则……需行‘自梳’之礼。”谢云景耐心地解释,自动忽略了沈桃桃为什么不知道这件事的怪异。
“自梳?”沈桃桃猛地瞪大眼睛,她对这个词并不陌生,前世看过的那些历史剧里,这个词往往意味着……
“对,自梳。”谢云景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残酷,“于宗祠前,焚香告祖,当众梳起发髻,永不嫁人。”
他顿了顿,接着说:“季岁岁,在季家被抄没流放前夕,于季氏宗祠残破的牌位前,当着一众惶惶不可终日的族人,亲手梳起了她的发髻。”
所以,她已是自梳之身。此生……不嫁。
沈桃桃吃瓜的兴奋劲,此刻被浇得透凉。
怎么能这么残忍,季岁岁她才多大,她那么美,那么有才华,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
怎么能就这样,被一个冰冷的仪式,锁死一生。
她为了季家,为了霁月窑的香火不灭,竟然连自己的终身幸福,都一并献祭了。
“为什么?她那时候才多大,十七岁啊。”沈桃桃想着自己十七岁的时候,还是个上高中的孩子。
“因为,她没有选择。”谢云景的话语里也有一丝叹息,“当时霁月窑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族人流放,前途渺茫。人心惶惶,风雨飘摇。她父亲神志不清,身为长女,她……必须站出来,用最决绝的姿态稳住人心,撑起季家最后一点脊梁。”
“自梳不嫁,便是告诉所有人,季家还没倒。她季岁岁就是霁月窑的魂。”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