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醒了?”
他低哑地问,“疼么?”
沈桃桃想抬手,想去摸摸他缠着绷带的额头,想确认此刻是真实的,不是梦。
可刚一动,肩膀处猛地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嘶……”
她痛得瞬间白了脸,倒抽一口冷气,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别动!”
谢云景几乎是立刻出声制止,下意识地将她圈得更紧了些,环抱着她的手臂肌肉紧绷,仿佛自己就是她的铠甲。
他那双总是冷漠的眼眸里,此刻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全是心疼和后怕,“肩膀伤得重,陆夫人给你上了药,不能用力。”
那股剧痛让她彻底回到现实。
不是梦。
获救了。
他就在眼前,尽管还在墓里,但活着。
悬在心中的大石轰然落地,随之而来的是劫后余生的无尽疲惫和身体上的痛楚。
沈桃桃的眼睛瞬间又红了,蓄满了泪水,鼻音浓重地喃喃:“我……我以为……”
“别怕,”
谢云景怕她再牵动到伤口,赶忙打断,语音低沉而笃定,有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他小心地调整了下抱着她的姿势,避开她的伤处,将她更稳地圈在怀里,“没事了,桃桃。”
他凝视着她,语气是不容置疑的承诺,“我们休整一下就去找锰,然后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回家”
两个字被他咬得很重,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归属感。
“咳咳咳!”
旁边传来一阵故意的咳嗽声。
张寻捂住嘴,眼睛快眨得抽筋了,“哎呀妈呀,刚才呛雪了,嗓子痒得要命……”
话里的揶揄简直要溢出来。
谢云景头都没偏,一个毫无温度的眼风扫过去,张寻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所有声音瞬间戛然而止,脸上促狭的笑容冻住,一个字都不敢再多嘴。
“沈姑娘,我来看看脉象。”
陆夫人适时地带着温婉的笑意走上前。
“陆夫人,”
沈桃桃定了定神,压下脸上的热意和心头的酸涩,想起更重要的事,“你们后来……怎么脱险的?雪崩那么可怕……”
她回想起那雪浪翻涌而下的灭顶之灾,依旧心有余悸。
陆夫人微微一笑,“这得多亏了张寻。”
她定了定翻涌的心绪,“雪崩涌下的那一刻,他倒是机灵,死命拽住我,另一手把绳子甩了出去,正正套在了老虎身上。
那老虎受了惊,又见雪浪铺天盖地扑来,那跑起来……可真是开了眼界。”
她想起那惊魂的一幕,眼中也闪过一丝后怕,“我们在雪地里被老虎拖拽着飞驰,那度,啧,生平仅见,比草原上最烈的马跑得还快。
真真体会了一回什么叫‘虎拉雪橇’。”
沈桃桃听得目瞪口呆,目光转向张寻。
张寻接收到目光,偷偷瞥了眼自家主子,见谢云景没有反对,才嘿嘿一笑,挠了挠头,脸上露出点后怕又得意的神色:“嘿嘿,保命要紧,保命要紧……那畜生,劲儿是真大。
雪崩一停,它也累趴下了,陆夫人赶紧割了绳子放它走了。”
陆夫人接着道:“雪崩过后,山脉走势变得厉害,整个地形都不同了。
我推测,当时雪崩中心正好是山谷低洼处,你和云景……大概是坠入了地底的古墓之中。
我们确定了方位,沿着改变的地势搜寻了一番,才在山腰另一侧找到一个可容人进入的裂缝。”
她语气沉肃下来,“到底是我来慢了,陷你们入险境了。”
“不,陆夫人,若是没有你,我们已经……”
沈桃桃赶紧摇头,想起墓中经历,心又猛地一紧,“对了!
那个‘婴儿’,在主墓室里,青铜棺顶上孵出来的那个。”
她急急讲述了个大概,语气里是难以驱散的恐惧,“谢云景撞墙前,那个东西……它快要‘破壳’了!”
沈桃桃的话语像是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水面,原本温和的劫后氛围骤然凝固。
陆夫人脸上的温婉笑意瞬间消失无踪。
她搭在沈桃桃腕脉上的指尖微微一顿,眼神倏然变得极其凝重。
“青铜悬棺……黑气护腹……烈火焚祭……婴缚为茧……”
陆夫人低低的,几乎是在自言自语般喃喃,“再以……胎息之物……压于棺……汲取阴煞,蕴养邪胎……”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