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激动而拔高,似乎想要穿透那千年前的蒙昧,“什么母神诅咒,什么血脉污秽,狗屁不通。”
她指着主墓室的方向,“真相是什么?真相就是那个部落的男人,愚蠢,自私,懦弱。
他们为了延续自己那点可怜的血脉,把一个女人当成生育的牲口。
不顾人伦,不顾血缘。
强行让她与所有男人……近亲繁衍。
一代又一代,生出畸形儿是必然,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的报应。”
“可他们做了什么?”
沈桃桃的声音如同冰锥,狠狠凿向那段黑暗的历史,“他们把所有的罪责,所有的恐惧,所有的绝望,都推给了那个被他们反复凌辱,被他们当成工具,最后还要被他们活活烧死的女人。
是她带来了灾祸?是她玷污了血脉?”
“放屁!”
她几乎是吼了出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脸上是巨大的悲哀,“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她承受了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屈辱,最后还要用生命去承担他们强加的罪孽,凭什么!
就因为她是个女人?”
她看向谢云景,又看向张寻还有亲卫们,目光灼灼,仿佛要烧穿这世间所有的不公:“看看,看看这千百年来的历史:生不出儿子,怪女人肚子不争气;亡了国,怪女人是红颜祸水;打了败仗,怪女人晦气;天不下雨,怪女人不洁;地里收成不好,怪女人克夫克子。”
“女人是什么?在你们男人眼里,在那些高高在上的‘规矩’眼里,女人是什么!”
沈桃桃的声音带着泣血的控诉,却又蕴含着如同火山爆般的力量,“是传宗接代的工具,是泄的玩物,是操持家务的仆役,是可以随意打骂,买卖,甚至像牲口一样被献祭的物件。”
“可你们别忘了!”
她挺直脊梁,尽管肩膀上的剧痛让她身体微微摇晃,但她的眼神却亮得惊人,如同划破黑暗的雷霆,“你们所有人,你们这些自诩为天,为地,为主宰的男人。
你们所有人——都是从女人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是女人,用血肉,用生命,承受着十级剧痛,把你们带到这个世上。
是女人,用乳汁,用体温,用无休止的辛劳,把你们从嗷嗷待哺的婴儿养大成人。
没有女人,哪来的你们?哪来的什么狗屁血脉传承!
哪来的什么江山社稷!”
“女人孕育生命,女人创造生命,女人延续生命,”
沈桃桃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空旷的石室里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神圣,“这才是真正的力量,是比肩造物主的力量,是这天地间最伟大的力量。”
她想起壁画上那个被烈火焚烧的女王,眼中充满了悲悯:“她不是灾祸,她分明是祥瑞,是承载着生命希望和未来光明的的祥瑞。”
“一个家族,一个部落,一个国家,只有真正尊重女性,珍视女性孕育生命的力量,让女性拥有平等的地位和尊严,才能获得绵延不绝的福泽和气运。
而不是像图勒那样,把女人踩在脚下,当成工具和祭品,最终落得个血脉断绝,永堕诅咒的下场。”
掷地有声的话语如同惊雷,在石室里炸响。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的控诉和觉醒的力量,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张寻和周围的亲卫们,一个个目瞪口呆,脸上写满了震惊,羞愧……种种复杂难言的情绪。
他们从未听过如此惊世骇俗的言论,那些根深蒂固的观念,在这一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陆夫人看着沈桃桃,眼中充满了震撼,她出身摸金校尉世家,见惯了古墓里被殉葬的女性枯骨,深知这世间对女性的不公。
沈桃桃的这番话,如同黑暗中的火炬,点燃了她心底荒芜的旷野。
谢云景静静地听着。
他抱着沈桃桃的手臂依旧稳固,沈桃桃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狠狠砸在他过往的认知上。
那些他习以为常的,甚至未曾深思过的“规矩”
,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苍白荒谬。
他看着怀中这个单薄却爆出惊人力量的女子,一种从未有过的,混杂着震撼,敬佩,心疼的情绪,如同藤蔓般缠绕上他的心脏。
他缓缓抬起那手,动作轻柔得近乎小心翼翼,轻柔地拭去沈桃桃脸颊上滚烫的泪珠。
他没有说话,但那眼神,已然说明了一切。
他认同她说的话。
沈桃桃泄完心中的悲愤,身体微微颤抖,剧烈的情绪波动和肩头的剧痛让她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