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的胸膛上,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如同最安神的鼓点,虎口的刺痛似乎也在这安稳的氛围里变得模糊了。
“那你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吧,也讲讲你……娘。”
她仰起脸,看着他的下颌线,轻声道。
谢云景低头,对上她那双在昏暗光线下亮晶晶的眼睛。
那里面盛满了好奇和一种近乎孩子气的期待。
他沉默了片刻,仿佛在记忆的深海里打捞那些早已被尘封的碎片。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缓,如同在讲述一个遥远而陌生的故事:“我出生的时候,他……还不是皇帝。”
谢云景的声音带着一种疏离感,仿佛在说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那时,他只是个不受宠的藩王。
我娘……是陇西谢氏的嫡女。”
提到母亲,他低沉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细微的暖意,“她……很美。
不是那种艳光四射的美,是像雪山上的月亮,清冷皎洁,带着一种能让人心安的宁静。”
“那时候王府很小,很安静。
娘总是抱着我,坐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给我念书,教我认字。
他……那时候对我很好。
会把我举在肩头,带我去看城外的麦田,会笨手笨脚地给我削木头小马……”
谢云景的语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记忆深处艰难地抠出来,“我以为……会一直那样下去。”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带着一种难以化解的沉重:“后来他需要陇西谢氏的力量,去争那个位置。
我娘……成了他手中最锋利的刀,也是最稳固的基石。
他利用我娘的家族,利用我娘的声望,甚至利用我娘对他的情意……一步步,登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他登基了。
封娘为皇后,封我为太子。”
谢云景的声音里再无一丝暖意,只剩下冰冷的嘲讽。
“后来就是无穷无尽的制衡,猜忌,疏远。
他需要新的力量来稳固皇权,需要新的女人来牵制谢氏。
云贵妃是当朝宰相之女,年轻貌美,更懂得如何取悦他,如何吹枕边风。”
“娘变得越来越沉默。
她守着皇后的虚名,守着冰冷的宫殿,守着我,像守着最后一点微弱的烛火。”
谢云景的声音里透出一种刻骨的悲凉,“可他们连这点希望都不肯放过。”
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沉重,仿佛接下来的话需要用尽全身力气:“云贵妃……有孕了。
她仗着宠爱,处处挑衅我娘。
终于……她小产了。
太医说是误食了寒凉之物。
可她却一口咬定是我娘嫉妒她,在她每日必经的御花园小径上,埋了巫蛊厌胜之物,诅咒她腹中龙胎。”
“巫蛊……”
沈桃桃之前只知道个大概,此刻是第一次听到事情的全貌。
“他信了。”
谢云景的声音冷得像冰渣,“或者说……他需要‘信’。
他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彻底拔掉谢氏这根眼中钉。
他下旨废后,赐……死。”
那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他紧咬的牙关里挤出来的,带着滔天的恨意。
“我娘最后,”
谢云景的声音陡然变得极其嘶哑,带着无尽的痛楚,“穿着最隆重的皇后朝服,戴着凤冠,一步一步,走上皇宫里最高的摘星楼。
她站在楼顶,风吹起她宽大的袍袖,猎猎作响。
她看着下面黑压压的禁军,看着那个她曾经倾心相待,如今却要她命的男人。”
谢云景的身体颤抖起来,仿佛再次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时刻:“她用尽全身力气,对着整个皇宫,对着那个负心人,出了最后的诅咒……”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凄厉和绝望,“‘李祯!
你听好了!
今日你负我谢氏,他日天道轮回!
你若敢动我谢家任何一人,敢动我的云景,必叫你跌落帝位,不得好死——’”
最后一个字落下,谢云景猛地闭上了眼睛。
沈桃桃的心被狠狠揪紧,她仿佛看到了那个绝望的母亲,站在高台之上,用生命出诅咒只为护住族人和亲子。
那该是何等的悲愤与绝望。
谢云景缓缓睁开眼,眼底只剩下无尽的冰冷和恨意,“他怕了。
他怕那诅咒应验。
他怕我娘化作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