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嘛,这前门的面粉都掺砂子,熬出来的糖稀能不苦吗?”
就在两人暗语对接的瞬间,对岸突然响起了一阵枪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林默和老金头对视一眼,默契地迅没入了芦苇丛中,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夜色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林默在黑暗中摸索着,终于找到了那个用来打磨药材的铜臼。
他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观察着铜臼,突然现了一丝异样。
原来,铜臼的杵头上面新刻了一圈螺旋纹,而在这圈螺旋纹的缝隙里,竟然藏着半张戏单。
林默小心翼翼地将戏单取出来,借着月光一看,只见上面印着《游园惊梦》的剧目,但是“梦”
字的右半边却不见了。
林默心头一震,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启用二号死信箱的指令。
他不敢耽搁,连忙披上衣服,趁着夜色匆匆赶往广化寺。
广化寺的夜晚格外安静,只有香炉里的香在缓缓燃烧,散出淡淡的檀香味。
林默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香炉底座,轻轻揭开底座的夹层,果然现里面藏着一卷胶卷。
胶卷还带着些许檀香味,显然是刚刚放进去不久。
林默将胶卷小心地收好,正准备离开时,突然听到子时的梆子声响了起来,而且一连响了三遍。
林默心中一紧,他知道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他连忙赶回住处,坐在桌前,开始誊抄起《黄帝内经》来。
然而,就在他专注于抄写的时候,一股焦糊味突然钻进了他的鼻子。
林默警觉地抬起头,四处寻找着焦糊味的来源。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后窗上。
他推开后窗,向外望去,只见巷尾处有一团火光,一个人影正在那里烧着什么东西。
林默定睛一看,那个人竟然是陈明。
火焰中,翻卷着的正是《大公报》的残页——那本该在昨日就移交组织的密电译文!
林默的手不自觉地摸向了枕下的勃朗宁手枪,但就在他的手指即将碰到枪柄的瞬间,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交通站被捣毁那夜,老赵用最后一口气对他说的话:“活着……比灭口重要……”
五更天,林默在同仁堂前等头炉安宫丸。
戴礼帽的男人与他并立,玻璃药柜映出对方翻动报纸的手势:三指捻页,两指压边。
他咳嗽着摸出怀表,表链在柜台上敲出摩尔斯码。
药包递来时,夹层里的钥匙还带着丹炉余温。
暴雨倾盆的午后,林默借口买艾绒钻进瑞蚨祥。
账房先生拨算盘的节奏突然错乱,他瞥见帘后闪过美式皮靴的光泽。
抓起布匹遮挡时,柜台下的脚忽然被踩住——绣鞋尖上三颗珠花,正是王大娘除夕夜缀的样式。
“小爷要的杭绸到货了!”
伙计站在店门口,扯着嗓子高声吆喝着,声音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回荡。
林默听到这声吆喝,心中一动,他知道这是他等待已久的信号。
他不动声色地跟着伙计往后院走去,一路上避开了其他客人的视线。
来到后院,染缸边,伙计将一个带体温的蜡丸递给了林默。
林默小心翼翼地接过蜡丸,仿佛它是一件稀世珍宝。
就在这时,染缸里的靛蓝汁突然泼溅出来,出清脆的声响,掩盖住了林默和伙计之间的低语:“陈明今早进了剿总招待所。”
林默的眉头微微一皱,他知道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
陈明是他的接头人,如果他被敌人现,那么整个情报网络都可能会陷入危险。
然而,林默并没有惊慌失措。
他迅冷静下来,思考着应对之策。
当晚,林默决定将计就计。
他趁着夜色,悄悄地摸到了陈明所住的房间门口。
他小心翼翼地将一张假的粮库地图塞进了陈明的门缝里。
这张假地图是林默精心制作的,上面的标记和路线都是错误的。
他相信,一旦敌人现这张地图,他们一定会按照上面的指示去行动,而这将给林默和他的同志们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看着特务们如饿狼扑食般冲向德胜门外的废弃砖窑,林默心中暗喜。
他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在钟鼓楼的阴影里,林默点燃了真正的粮库地图。
火焰舔舐着纸张,将它化为灰烬。
灰烬随风飘散,飘过了王大娘的窗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