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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子时,西直门瓮城会换防。”
傅小姐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神秘,仿佛这是一个天大的秘密。
她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偷听后,才继续说道:“守备团长是我在贝满女中的学长,他妹妹去年被军统带走了。”
傅小姐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焦虑和无奈,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将手中揉碎的竹叶撒入池塘中。
那破碎的绿色叶片如雪花般飘落,惊散了一池银鳞,鱼儿们在水中乱窜,溅起层层涟漪。
傅小姐的目光随着水波荡漾,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转头对我说道:“现在需要你通过地下电台报,频率调至……”
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一阵轻微的咳嗽声从月亮门那边传来。
我们的谈话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傅小姐的脸色微微一变,显得有些紧张。
我顺着声音望去,只见王景睿副官提着一盏马灯,静静地站在影壁前。
那昏黄的灯光将他瘦长的影子投射在粉墙上,宛如一把出鞘的剑,给人一种冷峻而威严的感觉。
"
小姐,总座请您去书房。
"
傅长官的书房弥漫着檀香,博古架上的钧窑天青釉洗泛着幽光。
墙上挂着保定军校时期的将官合影,年轻的面庞在昏黄台灯下显得模糊不清。
"
民国二十五年,你在太原女中参加抗日救亡演讲比赛。
"
傅长官背对女儿站在军事地图前,红色蓝色彩旗插满北平周边,"
演讲题目是《谁说女子不如男》。
"
傅小姐看着父亲肩章上的将星,想起那年冬天自己偷偷把传单塞进军用卡车。
卡车载着阎老西部的补给开往前线,传单里夹着日军调动的情报。
"
三个月前,陈继承说要清查司令部内鬼。
"
傅长官突然转身,手里握着支派克金笔,"
他查到机要室有个译电员往东交民巷送过胶卷。
"
老将军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
那天你正好去同仁堂给母亲抓药?"
窗外传来夜巡飞机的轰鸣,书桌上的台灯跟着微微颤动。
傅小姐看见父亲案头摆着本翻开的《战争论》,书页间露出半截电报译稿——那是今晨收到的密电,蒋委员长催促华北国军向塘沽转移。
“父亲,聂将军托我带句话。”
傅小姐轻声说道,然后缓缓地解开颈间的珍珠项链,露出了内侧刻着的五角星。
这颗五角星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光,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和意义。
傅小姐将它轻轻地放在桌上,然后接着说道:“他说张家口之战时,您故意放开怀来防线,让日军得以长驱直入……”
“砰!”
还未等傅小姐把话说完,傅长官手中的金笔突然像被激怒的野兽一般,狠狠地拍在桌案上,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整个房间都为之一震,傅小姐也不禁吓了一跳,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父亲。
只见老将军的额角青筋暴起,像是要爆裂开来一般,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出声音。
然而,他的目光却并没有落在傅小姐身上,而是紧紧地盯着女儿脖颈间的那颗红星。
那一瞬间,他的思绪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民国二十六年的忻口会战。
当时,八路军115师在极其艰难的情况下,冒死送来日军的布防图,为忻口会战的胜利立下了汗马功劳。
而那颗红星,正是当时八路军战士们的标志。
傅长官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想起了那些英勇无畏的战士们,想起了他们为了国家和民族所做出的巨大牺牲。
而如今,这颗红星却出现在了自己女儿的脖颈间,这意味着什么呢?
书房里的自鸣钟出清脆的声响,当它敲响第十一下的时候,王副官匆匆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份加急电报。
傅长官面无表情地接过电报,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便突然冷笑出声:“卫立煌说沈阳兵工厂还能支撑三个月?他当我是三岁孩童么?”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随着他的话语,电报纸如同一片落叶般飘落在傅小姐的脚边。
傅小姐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只见电报上的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