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
他闭上眼睛,那些画面太过清晰——炮火中的惨叫,雪地里凝固的鲜血,还有那个朝鲜小女孩惊恐的眼睛他猛地睁开眼,强迫自己回到现实。
王秀英敏锐地注意到了林默的异常,但她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都过去了。
"
火车继续前行,四人聊起了战场上的往事。
有些故事他们已经讲过无数遍,但每次讲述都能现新的细节;有些回忆则是第一次分享,说出来后仿佛卸下了一部分重担。
"
昌德里的那次夜袭"
何雨柱正要开始一个新故事,火车突然鸣笛,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
各位旅客请注意,前方到站北京站"
列车员的广播声在车厢里回荡。
林默望向窗外,熟悉的城市轮廓渐渐清晰。
站台上飘扬的五星红旗在阳光下格外鲜艳,人群像潮水一样涌动。
他的心脏突然跳得厉害,手心冒出了汗。
三个星期的旅途,从朝鲜到东北,再到四九城,他们终于回家了。
"
到了!
"
何雨柱兴奋地拍打座椅,军功章在胸前叮当作响。
他像个第一次进城的孩子一样贴在窗户上,鼻子都压扁了。
豆爱国紧张地整理了一下衣领:"
我领子整齐吗?我妈肯定在站台上等着呢。
"
这个在战场上冷静沉着的测绘员此刻像个即将参加考试的学生。
林默笑了笑,起身从行李架上取下三个人的背包。
他的动作很慢,似乎在拖延时间——近乡情怯,他突然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火车缓缓停稳,车门打开的瞬间,喧闹的人声如潮水般涌来。
林默跟在战友后面走下火车,站台上挤满了迎接亲人的人群。
有白苍苍的老人,有抱着孩子的妇女,还有举着鲜花的少先队员。
"
小豆子!
这里!
"
李秀兰的声音穿透嘈杂。
豆爱国立刻像箭一样冲了过去,紧紧抱住了自己的母亲。
何雨柱也被何雨水跟何大清围着,他高大的身影在人群中格外醒目,爽朗的笑声传得很远。
林默站在原地,目光在人群中搜寻。
突然,他看到了父亲林振华的身影。
"
爸!
"
林默喊了一声,声音有些颤抖。
林振华转过头,脸上的皱纹瞬间舒展开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穿过人群,一把抱住儿子,力道大得让林默喘不过气。
父亲身上熟悉的味道——淡淡的烟草和墨水味——让林默的眼眶瞬间湿润。
分开时,林默现父亲眼中噙着泪水,粗糙的手掌抚过他脸上的伤疤:"
这是"
"
弹片擦的,不碍事。
"
林默轻描淡写地说,实际上那道伤疤差点要了他的命。
"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林振华喃喃道,接过儿子的背包,"
先去军区报到,还是直接回家?"
"
先去军区,"
林默说,"
转业手续还没办完。
您和妈都好吗?"
"
好,都好!
"
林振华拍拍儿子的肩膀,"
你妈今天特意请了假,在家给你做红烧肉呢。
"
林默感到一阵暖流涌过全身。
他回头看了一眼,何雨柱正冲他挥手告别,豆爱国则已经完全沉浸在家庭的温暖中。
王秀英站在不远处,似乎也在等人接站。
她对上林默的目光,微笑着点了点头。
"
走吧,车在外面等着。
"
林振华说。
接下来的半个月,三人住在军区招待所,每天往返于各个部门之间办理转业手续。
招待所的条件比前线好多了,但林默还是会在半夜惊醒,以为自己还在战壕里。
有时他会听到何雨柱在隔壁房间压抑的啜泣声,有时则是豆爱国在梦中惊叫。
他们都没提这些事——有些伤痕看不见,但同样深刻。
人事处的李处长是个戴着厚眼镜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