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家里钱都在我妈手里攥着啊…”
巨大的无力感再次将他淹没。
易中海再次深深叹息,那叹息仿佛有千斤重。
“先去看看人吧,”
他声音沙哑,恢复了那种沉稳长辈的语调。
“明天一早,我去厂里给你请半天假。
家里…还有能给她带去的铺盖和换洗衣裳吗?那地方条件艰苦,总得让她少受点罪。”
他看向秦淮茹。
秦淮茹连忙点头,声音细弱蚊蝇:“有…有的,我这就回去收拾。”
她转身,冲回自家那扇黑洞洞的门。
拘留所那两扇沉重的铁门,在清晨灰蒙蒙的光线里,像怪兽的巨口。
门口持枪的警卫,眼神锐利如鹰,扫过他们带来的简单铺盖卷和一个小布包袱,又冷硬地检查了易中海的工作证,才挥挥手放行。
每一步踏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那回声都空旷得让人心头慌。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陈年汗馊味混合的、令人作呕的气息。
终于,一扇装着粗铁条栅栏的小门出现在眼前。
里面是一间窄小的探视室,中间隔着厚厚的、布满污渍的玻璃。
一个穿着灰扑扑、印着编号囚服的身影被民警带了过来,在玻璃对面坐下。
是张贾张氏。
仅仅一夜,她像被抽走了魂。
头蓬乱,脸上是纵横交错的泪痕和污垢,眼神浑浊而呆滞。
当她浑浊的目光捕捉到外面贾东旭的脸时,呆滞的眼珠猛地转动了一下,接着,一声凄厉得变了调的哭嚎撕裂了探视室死寂的空气。
“东旭啊——我的儿啊!
你可算来了!
妈冤枉啊!
妈要被他们折磨死了啊!
黑啊!
这地方又冷又黑,不是人待的啊!
你救救妈!
快救妈出去啊——”
张翠花那枯瘦的手掌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疯狂地拍打着面前的玻璃,每一下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出沉闷而绝望的响声。
贾东旭站在玻璃的另一边,他的心如被刀绞一般疼痛难忍,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样瞬间涌出眼眶。
他扑到玻璃前,双手紧紧地贴在玻璃上,仿佛这样就能离母亲更近一些。
“妈!
妈您别这样!
别这样啊!”
贾东旭的声音因为哭泣而变得沙哑,他的身体也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您别怕……我和淮茹来看您了……带了铺盖,带了吃的……”
他的话语有些语无伦次,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对母亲的关切和心疼。
一旁的秦淮茹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她的眼中也闪烁着泪光。
她轻轻地把带来的小包袱从玻璃下方的小窗口塞了进去,民警面无表情地接过包袱,放在了一边。
“妈,”
贾东旭用力地抹了一把脸,想要让自己看起来稍微镇定一些,但他的声音仍然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急迫,“钱……那五十块钱罚款……得交啊!
家里的钱……钱在哪儿啊?您告诉我……”
“钱”
这个字,就像一道闪电突然劈中了张翠花,她的身体猛地一颤,原本疯狂拍打的手掌也突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