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如履薄冰的谨慎,在刘海中身上体现得尤为荒诞。
没过两天,一封匿名举报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家窗台上。
信纸粗糙,字迹歪扭,内容更是捕风捉影,指责后院老李家的小儿子最近行踪鬼祟,怀疑手脚不干净。
这要是放在几天前,刘海中会把这当成自己明察秋毫的绝佳机会,多半会气势汹汹地直接带人去审问一番,以显示他“二大爷的威风。
可如今,他捏着那封轻飘飘的信,手却微微抖,像是捏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他胖脸上的肥肉都紧张得颤动起来,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万一处理不当,被扣个滥用职权、制造冤案的帽子捅到王主任那里,他这二大爷的位置可就真悬了!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易中海屋里,声音都变了调:“老易!
老易!
不好了!
出……出大事了!”
他抖抖索索地把那封举报信递过去,仿佛那是一份定时炸弹的说明书。
易中海接过信,扫了一眼,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死水表情,但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
他沉吟片刻,声音低沉而清晰:“慌什么。
既是匿名,又无实据,直接报给街道办治安科,请公家来查。
我们处理,名不正言不顺,容易落人口实。”
“对对对!
老易你考虑得太周到了!”
刘海中如蒙大赦,胖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忙不迭地点头,“我这就去!
这就去街道办!
请公家做主!”
他抓起那封信,像捧圣旨一样,一路小跑着出了四合院大门,那份殷勤劲儿,仿佛去的不是街道办,而是金銮殿。
而管着钱袋子的阎埠贵,变化更是肉眼可见。
每月底收水费、电费、公摊杂费的日子到了。
过去,他那账本是个讳莫如深的阎王账,收多收少,怎么摊派,全凭他一张嘴和那副算盘珠子。
总有几家嘀咕,觉得吃了暗亏,但碍于他是管事大爷,又精于算计,也只能背后抱怨几句。
这天下午,阎埠贵早早搬了张桌子放在前院那棵老槐树下最显眼的位置。
桌上端端正正摊开两个簇新的硬皮笔记本,一本是清晰的收费账目,另一本是空白记录本。
旁边还放着他那副磨得油光锃亮的旧算盘,和一支吸满了红墨水的钢笔。
“都注意了啊!
各家各户,今儿收水费、电费,还有上个月公摊的灯泡钱、扫帚钱!”
阎埠贵的声音比往常洪亮,透着一股刻意为之的坦荡。
他指着桌上的账本,“账目明细,全在这儿!
一笔一笔,来源去处,清清楚楚!
各家应缴多少,白纸黑字,列得明明白白!
有疑问的,随时来查!
觉得算得不对的,当场提出来,咱们当场复核!”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余光紧张地扫视着聚拢过来的邻居们,尤其是易中海和刘海中站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