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惊讶:“小默?这么早?出什么事了?”
她脸上带着一丝关切,显然没想到儿子一大早就过来。
“妈,没事。”
林默换下沾了寒气的皮鞋,走进温暖的客厅,将手里的网兜递过去,“秀兰婶一早蒸的,还热乎着,给您和我爸当早点。”
“哎哟,秀兰真是……”
杨雪接过网兜,触手温热,脸上的惊讶化为笑意,“快进来,外面冷吧?正好,我刚熬好小米粥,一起吃点?”
“不了妈,我在家吃过了。”
林默脱下大衣挂好,走到暖气旁烤了烤手,“爸起来了吗?”
话音刚落,书房的门开了。
林振华走了出来。
他同样穿着熨帖的深灰色中山装,风纪扣系得一丝不苟,头梳理得整整齐齐,显然已经起床有一会儿了。
他手里拿着一份折叠起来的《参考消息》,看到林默,沉稳的脸上掠过一丝询问:“小默?这么早过来,局里有急事?”
他的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清晰和一种惯常的警觉。
“爸。”
林默叫了一声,语气带着清晨的清爽,“局里没事,一切正常。
是院里有点事,想着您一早可能还没出门,就过来了。”
他走到客厅中央。
林振华点点头,将报纸放在餐桌上:“坐吧。
什么事?”
他在餐桌主位坐下,示意林默也坐。
杨雪也好奇地坐了下来,给林振华盛了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
林默在父亲对面坐下。
清晨的客厅光线明亮,窗玻璃上结着薄薄的冰花。
他理了理思路,直接切入主题:
“爸,妈,是喜事。
中院何叔,何大清,他要续弦了。”
“续弦?”
杨雪刚拿起一个豆包,闻言顿住了,脸上满是意外,“大清?跟谁啊?”
林振华端起粥碗的手也微微一顿,深邃的目光看向林默,带着询问。
显然,这个消息在这个清晨显得有些突兀。
“是刘玉梅,刘姨。”
林默解释道,“在轧钢厂财务科工作那位。”
“刘玉梅?”
杨雪在记忆中搜索着,恍然大悟,“哦!
是那个……93号院的刘会计?带着个小姑娘?她不是……”
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知道刘玉梅的情况,却完全没想到会和何大清走到一起。
林振华没说话,只是轻轻吹了吹碗里的粥,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和不易察觉的思忖。
他对刘玉梅有印象,但也从未将两人联系起来。
“对,就是她。”
林默肯定道,“何叔和刘姨,证已经领了,囍字也贴上了,喜糖也散给街坊了。
何叔觉得这是大事,得办得热闹。
他定好了,下礼拜天,就在他们中院,摆九桌酒席。
请街坊四邻、厂里同事,还有他厨行里几位顶有名的师兄,王师伯、李师伯、赵师伯来掌勺。”
“哎呀!
这可是大喜事啊!”
杨雪消化了消息,脸上立刻绽开喜悦的笑容,带着感慨,“大清一个人拉扯柱子雨水那么多年,玉梅也是一个人带着小梅……这真是……缘分到了!
苦尽甘来!
是该好好热闹热闹!
九桌摆中院?大清能请动王一刀他们几个?那可真是下了功夫了!”
林振华喝了一口粥,放下碗,拿起一个花卷,语气平稳中带着一丝赞许:“王一刀、李火头、赵大勺……何大清能把这几位请出山,不容易。
看来是真要办得像个样子。
这席面,错不了。”
他对这些老匠人的分量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