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奎交代的接头暗号——掌柜问:“有上好的陈年高粱吗?”
李奎答:“陈年的没有,新下的玉米面倒是有十几斤!”
那十几斤玉米面,正是张德福被抢走的口粮数量!
而机油的味道…轧钢厂!
“那拉板车的呢?”
林默声音紧绷。
“东西一卸,那拉车的赶着板车就走了,没停留!”
豆爱国懊恼地捶了下手心。
“我犹豫了一下,是跟戴毡帽的,还是跟板车…怕跟丢了戴帽子的,就选了他!
谁知道他进了南锣鼓巷那片胡同,七拐八绕,天又黑了,人跟丢了!
我估摸着,他肯定还在那片,但具体哪户,没看清门牌!”
豆爱国脸上满是懊丧和自责:“默哥,怪我!
该跟板车的!
那车往城北方向去了!”
“不,你做得对!”
林默果断道,眼中精光暴涨。
跟板车风险更大,目标明显,对方警觉性可能更高。
跟掌柜本人虽然丢了,但至少确认了他可能的落脚区域和行动模式!
“戴毡帽,深灰棉袄,账房气质,警惕性高,落脚点可能在南锣鼓巷附近…卸下的货是新玉米面,还有机油味…”
所有的碎片瞬间在他脑中高拼合、旋转。
“那筐东西!”
豆爱国猛地想起,“还在那破桌子底下!
我离开时,专案组的人还没摸到西头去!
默哥,现在怎么办?要不要立刻通知姓王的他们去抄?”
“不行!”
林默断然否决,眼神锐利如刀,“王立军现在像没头苍蝇,他手下的人动作太大。
一动那筐东西,掌柜必然惊觉!
他敢把东西卸在那里,要么是临时中转,要么是试探!
我们一动,就中计了!”
他快踱到窗边,猛地推开窗户,沉默了许久。
林默猛地回身,抓起桌上的红色专线电话,手指因用力而指节白,迅拨通了梁局长的内部号码。
听筒里传来单调的拨号音,每一声都像沉重的鼓点,敲在凝滞的空气里。
豆爱国站在他对面,胸膛还在因刚才的奔跑和现而剧烈起伏,脸上抹的灰痕在灯光下格外清晰,那双眼睛里燃烧着现猎物踪迹的兴奋与未能竟全功的懊恼,死死盯着林默。
听筒里终于传来了梁局长那熟悉而带着沉重疲惫的声音:“林默?”
背景里似乎还有隐约的争吵声,显然是专案组那边焦头烂额的混乱还未平息。
“梁局!
是我。”
林默的声音压得很低,“爱国在鸽子市废料场西侧边缘,一个收旧家具的破棚子后面,有重大现!”
他语极快,将豆爱国目睹戴毡帽男子卸下带有新玉米面和机油气味筐子的过程,以及其消失在南锣鼓巷方向的关键信息,简洁而地复述了一遍。
电话那头是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梁局长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传来。
几秒钟后,梁局长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被巨大压力骤然攥紧的沙哑和一丝难以置信的震动:“…新玉米面…机油…南锣鼓巷…你确定爱国看清楚了?没暴露?”
“爱国经验丰富,是伪装后独立观察,远离专案组布控点。
他闻到的气味特征明确,与李奎交代的暗号关键点高度吻合!
目标人物特征也与李奎描述接近。
可信度极高!”
林默语气斩钉截铁。
“梁局,那筐东西还在原地!
但王组长那边动作太大,如果贸然去动,等于直接告诉掌柜我们现了这个点!
这是打草惊蛇!
他敢把东西放在那里,要么是临时中转,要么就是试探有无被监控的诱饵!
一动就中计!”
“……”
梁局长再次陷入沉默,林默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在烟雾缭绕的办公室里,手指用力按压太阳穴的样子。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仿佛用尽全身力气的叹息。
“你的判断是对的。
王立军那边…已经乱了方寸。
现在告诉他这个,他手下那些生面孔只会坏事。”
梁局长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
“林默,听着:此事,仅限你、爱国、我三人知晓。
绝对保密!
王立军那边,我去应付,稳住他。
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