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匆匆披上白大褂,在门口又回头:"
晚上七点,老地方见?"
林默点点头,目送她小跑着离开。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道金色的细线。
吃过午饭,林默拎着空食盒走出宿舍。
路过护士站时,几个小护士挤眉弄眼地偷笑。
走到医院大门口,陈淑琴突然从后面追了上来。
"
等一下。
"
她气喘吁吁地递过一个油纸包,"
自己晒的山楂干,熬夜时泡水喝。
"
林默接过还带着体温的纸包,指尖触到里面硬硬的山楂片:"
晚上别忘了。
"
"
忘不了。
"
陈淑琴眨眨眼。
傍晚六点半,林默已经坐在前门大街的老茶馆里。
这是一家有着百年历史的老字号,木质桌椅被岁月磨得亮,墙上挂着梅兰芳来此喝茶的老照片。
他特意选了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既能看见门口,又不引人注目。
跑堂的小伙计认出了他:"
林局长,还是老规矩?"
"
两杯龙井,一碟瓜子。
"
林默看了看手表,"
再等等上茶。
"
七点整,陈淑琴推门而入。
她换了件淡绿色的连衣裙,梢系着那条熟悉的蓝色头绳,在闷热的夏日里像一缕清风。
"
手术顺利吗?"
林默起身相迎。
陈淑琴点点头,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
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
"
她环顾四周,"
今天怎么选这儿?"
"
清净。
"
林默示意小伙计上茶,"
而且"
他压低声音,"
听说这里的老师傅会说《三国》。
"
果然,不一会儿,一位白苍苍的老者走上茶馆中央的小台子,醒木一拍,开始讲"
诸葛亮舌战群儒"
。
陈淑琴听得入神,手里的瓜子都忘了嗑。
"
你爱听评书?"
中场休息时,林默好奇地问。
陈淑琴眼睛亮亮的:"
小时候常跟爷爷去茶馆听。
"
她突然压低声音,"
不过我最喜欢《红楼梦》,可惜现在不让说了。
"
林默会意地笑了:"
下个月厂甸有书市,要不要"
他的话被一阵喧哗打断。
几个穿着工装的青年走进茶馆,大声讨论着今天报纸上公布的宪法内容。
其中一个激动地说:"
这下咱们工人真正当家作主了!
"
陈淑琴看着他们,轻声道:"
真好。
"
“什么真好?”
林默有些疑惑地问道。
陈淑琴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轻声说道:“这一切,都真好。”
林默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窗外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片热闹景象。
“新生活,开始了呢。”
陈淑琴感慨地说。
两人就这样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边闲聊着,不知不觉间,茶馆已经到了打烊的时间。
林默和陈淑琴缓缓站起身来,走出茶馆,踏上了回家的路。
夜晚的街道上,路灯散着昏黄的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走着走着,陈淑琴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林默,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我可能要离开北京一段时间。”
林默的脚步猛地一顿,他有些惊讶地看着陈淑琴,问道:“去哪?”
“上海。”
陈淑琴的声音有些飘忽,似乎连她自己都还没有完全接受这个事实,“医院要派两名医生去进修,主任推荐了我。”
“多久?”
林默的声音有些低沉,陈淑琴稍稍抬起头,目光与林默交汇的瞬间,轻声回答道:“两个月。”
这个答案显然在林默的意料之中,但他的脸色并没有因此而有所缓和。
陈淑琴继续说道:“下个月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