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红军嘿嘿一笑,脸上露出那种"
你懂的"
的表情,故意卖着关子说:"
这事儿啊,明白的人自然明白,不明白的人说了也不明白。
"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冲着徐大志挤眉弄眼,活像个刚偷了腥的猫。
钱红军走到徐大志床边,一屁股坐在床沿上,还用力拍了拍:"
老徐,别装睡了!
走,陪我去水房抽根烟,咱哥俩好好唠唠。
"
那兴奋劲儿,活像是揣着个天大的秘密要跟人分享。
徐大志撇了撇嘴,心想这钱红军今晚肯定没干好事。
看他这副嘚瑟样,八成是跟那个姑娘约会去了。
虽然肯定没到全垒打的地步,但说不定已经上了三垒,再不济也得有个二垒。
要不然,这家伙能高兴得跟中彩票似的?
"
滚犊子!
老子睡着了,有啥事明天再说!
"
徐大志翻了个身,把被子往头上一蒙。
这大冷天的,水房跟冰窖似的,他才懒得去听钱红军显摆那些风流事儿呢。
再说了,这大半夜的要是聊起这些,还不得越说越来劲?到时候俩人都别想睡了。
钱红军这小子估计是头一回碰上谈恋爱这种事儿,整个人都兴奋得不行。
他看徐大志也有女朋友,就以为找到了知音,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想跟人家交流经验。
可徐大志心里直犯嘀咕:这有啥好聊的?要说探讨,那也该是我教你才对啊!
徐大志正想找借口推脱呢,旁边的斯金文可不干了。
他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扯着嗓子嚷嚷:"
老大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啊!
刚才我们几个还担心你出啥事呢,结果你回来就跟老二说悄悄话?把我们当空气是吧?"
钱红军看徐大志不乐意,也没强求。
他叼着烟晃到斯金文床边,故意往他脸上吐了个烟圈,贱兮兮地拍着他肩膀说:"
老四啊,不是哥不带你玩。
就你这单身狗的水平,我跟你说你也听不懂啊!
等你啥时候脱单了,再来找我们取经呗"
这话可捅了马蜂窝!
斯金文今天已经是第二次被戳痛处了,当场就炸毛,扯着脖子朝对面床喊:"
老六!
都怪你老六!
我要跟你这小王八蛋拼命!
"
要说斯金文这人也真有意思,每次受刺激就非要找余小军撒气。
他死活认定自己找不着对象,全怪余小军到处宣传他那个"
斯秘方"
的外号——要不是这个破外号,他斯金文早就抱得美人归了!
"
大半夜的吵什么吵!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
章卫国猛地捶了下床板。
其实他大概猜到钱红军在聊什么,正因为这样才更窝火——这帮兔崽子,就没人考虑过单身狗的感受吗?
可惜章卫国这通火纯属白费力气。
那边斯金文已经蹦到余小军床上,两个人扭作一团,把床板晃得咯吱响,整得跟拆房子似的。
"
嘿嘿嘿"
钱红军突然出一阵怪笑,端着洗脸盆晃晃悠悠地往水房走去。
走廊的灯泡这时候正好亮起来,昏黄的灯光下,徐大志清清楚楚地看见——这家伙居然在闻自己的手!
而且那表情,活像只偷到油的老鼠,猥琐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等钱红军洗漱完回来,徐大志正坐在床边整理被子。
一抬头,好家伙!
这货又在闻手!
这次还闭着眼睛,一脸陶醉,跟闻什么山珍海味似的。
"
卧槽!
老大你恶不恶心啊!
"
徐大志一个枕头就砸了过去,"
你该不会上完厕所没洗手吧?"
钱红军被砸得一激灵,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
话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立刻梗着脖子嚷嚷:"
放你娘的屁!
老子洗手了!
洗得可干净了!
"
说着还把手往徐大志面前伸,"
不信你闻闻!
"
"
滚滚滚!
"
徐大志赶紧往后躲,"
赶紧关灯睡觉!
"
这一晚徐大志睡得格外香,呼噜打得震天响。
毕竟第二天可是个大日子——要上法庭了!
说起来这事儿也够离谱的,刚收到兴州电子厂的律师函,第二天就接到传票,没几天就直接开庭。
这效率,不知道的还以为法院是他家开的呢!
1988年3月8日,农历正月廿一,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