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州城,外面有寒风。
人民公园附近的街边小饭馆里,热气腾腾,人声嘈杂。
徐大志、黄明和刘文清三人挤在一张靠墙的小桌旁,面前摆着几碟小菜和一瓶镜湖清酒。
“这鬼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
黄明搓着手,哈出一口白气,“不过比起前年刚入学那会儿,现在简直是天堂。”
刘文清抿了一口镜湖清酒,嘻嘻笑道:“是啊,那时候别说跟你们一起喝酒了,就连食堂的免费热汤都得抢着喝。
去晚了,连口汤都捞不着。”
徐大志夹了一筷子回锅肉,悠悠地说:“记得刚来的时候,咱们仨天天啃淡馒头就咸菜。
偶尔食堂阿姨心软,多给一点咸菜,能高兴一整天。”
黄明摇头苦笑:“那会儿真是穷得叮当响。
我第一学期的生活费,还是我爹妈东拼西凑借来的。
要不是后来二哥帮我找到点活儿干,真得饿肚子。”
“饿肚子?”
徐大志笑了笑,“你们知道我家啥情况吗?一年到头,就过年能吃上一斤肉。
平时过生日,要是碰上卖豆腐的来村里,买块豆腐就算庆祝了。
要是连豆腐都没有,那就蒸个鸡蛋——还得是家里老母鸡争气的时候。”
刘文清叹了口气:“我家也差不多。
我爹常说,穷不是罪,但穷能磨死人。”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你们知道章卫国那小子吗?有次居然问我,为什么不去吃牛排。
我心想,我连牛排长啥样都没见过。”
三人一阵哄笑。
徐大志摇头道:“这世上啊,穷会限制人的想象力。
就像老话说的,乞丐以为皇帝用金锄头种地,皇帝以为乞丐顿顿有白面馒头。”
黄明一拍桌子:“可不是嘛!
上次我在报纸上看到,有个专家说,经济不好可以把闲置的房子租出去,或者开私家车拉活。
我差点没把报纸撕了——我要有闲置的房子和车,还愁啥?”
徐大志抿了口酒,眼神有些深邃:“所以说,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这社会上总有些人,靠着爹妈的关系和资源,轻轻松松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像咱们这样的,只能靠自己拼的。”
他放下酒杯,声音压低了些:“不过话说回来,穷归穷,但也不是没出路。
我当初要不是遇到几个贵人,现在估计还在啃馒头呢。”
刘文清顿时来了兴趣,凑近问道:“啥贵人?给咱们讲讲?”
徐大志笑了笑:“其实也没啥神秘的,有些事情黄明也知道。
就是卖书的时候认识了几个老板,人家看我实在,愿意拉我一把。
国强电子批市场的赵哥是我最大的贵人……所以我说,要是真想赚点钱,还是得做销售。
提成高,来钱快。”
黄明挠了挠头:“销售?那得会说话啊。
我和刘文清都是闷葫芦,在熟人面前还能唠几句,见到生人话都说不利索。”
刘文清也点头:“是啊,大志哥你能说会道的,我们可比不了。
能有点小钱过日子,我就知足了。”
徐大志看着两个同学,心里有些感慨。
他知道她们说的都是实话,但在这个越来越现实的社会里,安于现状未必是好事。
“其实也不全是靠嘴皮子。”
徐大志斟酌着说,“关键是得抓住机会。
就像现在,虽然学校里卖书不如以前好做了,但我最近现了个适合你们的新路子……”
他故意顿了顿,吊足了二人的胃口。
黄明急不可耐地问:“啥路子?快说说!”
徐大志神秘地笑了笑:“这个嘛,还得再观察观察。
等我把门道摸清了,再告诉你们。
不过我可以透露一点——跟最近很火的录像厅有关。”
就在这时,饭馆门突然被推开,一阵冷风灌了进来。
一个穿着皮夹克、戴着墨镜的男人走了进来,径直走向柜台。
徐大志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那人,突然愣住了。
那人手腕上戴着一块金表,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显眼。
徐大志记得很清楚,上周在哪里见过这块表——当时戴在一个南方老板手上。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皮夹克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徐大志的视线,突然转头朝他们这桌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