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红宾馆那栋气派的苏式大楼,在冬日灰蒙蒙的天空下,显得格外肃穆。
可这几天,里头却热腾得跟下了饺子的沸水锅似的。
一切的源头,就是那个住在五楼商务套间的南都男人——徐大志。
消息像长了翅膀,扑棱棱地飞遍了长红厂的每一个角落,连食堂打饭的阿姨都在嘀咕:“听说了没?有个南都的老板,搁咱宾馆里头,使劲挖人呢!”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可这也太新鲜了!
挖人挖到咱家门口宾馆里了?”
这话,一字不落地,很快就传到了长红集团董事长李仁丰的耳朵里。
当时,李仁丰正坐在小餐厅里,陪着两位远道而来的客户吃饭。
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川菜,酒过三巡,气氛正好。
秘书匆匆进来,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李仁丰脸上的笑意瞬间冻住了。
他握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手背上青筋微凸。
“砰!”
一声脆响,精致的白酒杯被他狠狠掼在地上,摔得粉碎。
瓷片和酒液四溅,桌上的客人都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李总,这……”
李仁丰胸口起伏,脸色铁青,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岂有此理!
简直是欺人太甚!”
挖墙脚的事,他见多了。
长红是行业龙头,树大招风,哪天没人来挖?他早就习惯了,甚至有点不屑,那群人,不过是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
可这次,完全不同!
这帮人,不仅来了,还大摇大摆地住进了他长红集团的宾馆!
在他的地盘上,上下串联,左右勾连,听说每晚都聚在一个房间里,热闹得跟开茶话会似的,明目张胆地挥舞着锄头挖他长红的根基!
这已经不是挖墙脚了,这是堵着门扇他耳光!
是骑在他脖子上撒野!
完全没把他李仁丰和长红集团放在眼里!
“李总,您消消气……”
旁边的客人试图劝解。
李仁丰一摆手,根本压不住火气。
这时,长红宾馆的经理王胖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他显然也听说了老板火,赶紧来表忠心加火上浇油。
“李总,您都知道了?那个小麦集团的董事长,叫徐大志的,太不是东西了!”
王经理胖脸涨得通红,唾沫星子横飞,“他住咱们的店,吃咱们的饭,转头就挖咱们的人!
这还不算,他还他娘的当起了中间人,帮别的厂子搭桥牵线!
简直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李仁丰阴沉着脸,没说话。
王经理更来劲了:“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哪家电视机厂来的,没想到这小子年轻得很,路子却野得很!
跟咱们服务员打听这个打听那个,哪个公司的,来找谁的,门儿清!
李总,您句话,我这就带保安去把他房间给退了,让他滚蛋!
真当咱们长红是软柿子,随便捏啊?”
餐厅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着李仁丰,等他下令。
按这位爷平时的脾气,早该让人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扔出去了。
李仁丰喘着粗气,眼神骇人,显然气到了极点。
但他听着王经理喋喋不休的抱怨,尤其是那句“跟咱们服务员打听这个打听那个”
,心里忽然划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异样感。
他抬起手,打断了王经理的慷慨陈词,眉头紧紧锁成一个川字:“你刚才说,领头的是谁?”
王经理一愣,赶紧回答:“徐大志!
南都省来的,小麦电子集团,听都没听过的一个小牌子!”
“徐大志……南都省……”
李仁丰喃喃自语,眼中的暴怒稍稍褪去,换上了一丝疑虑,“不对。”
他猛地看向王经理:“今天宾馆里,从南都省过来的,有几波人?”
王经理被问懵了,掰着胖手指头想了想:“就……就这一波啊?登记的就他们,三男的,为的就是这个徐大志。”
李仁丰没说话,目光转向一旁的秘书。
秘书立刻心领神会,非常肯定地点头,低声道:“下午收到的消息,查过了,背景资料显示,确实是小麦集团的董事长徐大志,没错。”
资料没错,人也对得上。
但李仁丰心里的那点不对劲却越来越明显。
他太了解那些竞争对手了,一个个精得跟猴似的,这种联合起来大规模挖角的事,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厂老板牵头?还把自己辛苦搜集来的情报共享出去?这不符合常理。
除非……这个徐大志,根本就不是来挖人的?或者,不完全是?
他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像是黑夜里划亮了一根火柴。
王经理还在那儿愤愤不平:“李总,您放心,我肯定办得妥妥的,这就去……”
“不用了。”
李仁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