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喊出了大家心里的话而已。”
严开明眯着眼吸了口烟,缓缓吐出:“你呀,脑子是活。
不过别忘了,你还是个大学生。”
“知道知道,”
徐大志凑近些,笑容收敛了些,“严老师,说实在的,有时候我也累。
在外头跟人打交道,每句话都得掂量三分。
也就是在您这儿,我能喘口气。”
严开明没接话,只是默默抽着烟。
烟雾缭绕里,他仿佛看到几年前刚从大学走出来的自己,也曾经像徐大志一样,满怀热情,以为能改变什么。
如今他成了教书匠,而眼前这个学生,却正在搅动一片他从未涉足的现实江湖。
半晌,他按灭烟头,忽然说:“你送的酒,我收了。
不过课,年后还得来上哦。”
他从抽屉里取出讲义,“政经学学课,不是你那些营销套路。
它能教你底层的逻辑——为什么你的广告会火?为什么年底酒好卖?这些东西,懂了,你能走得更稳。”
徐大志认真点头,从兜里掏出几张礼品券,推到严开明面前:“这几张您拿着,年底了,给师母带去也好,送亲戚朋友也行。
镜湖黄酒,现在拿得出手。”
严开明瞥了一眼,没推辞,顺手塞进毛衣口袋,笑骂:“滑头!
拿这个堵我的嘴?”
可他眼里没半点责怪。
徐大志笑嘻嘻的,又补了句:“哪儿能啊,这是老弟的一片心意嘛。”
窗外天色渐暗,风吹得窗户微微作响。
屋里烟雾混着茶气,暖和得让人不想动弹。
严开明忽然问:“大志,你搞这么多事,最终图个啥?”
徐大志沉默了一会儿,难得收起嬉皮笑脸:“老师,我就是觉得,人活这一辈子,不能白来。
能做点事,帮点人,留下点名声,挺好。”
严开明望着眼前这个早已越普通学生定义的年轻人,轻轻点头:“行。
你心里有数就成。”
他拿起一袋酒,掂了掂,“这酒,今晚开了?”
“开!”
徐大志一拍腿,“我陪您喝两杯。”
严开明笑着起身去找开瓶器,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单薄,却莫名透着一股踏实。
徐大志静静看着,心想:这大概就是他拼命奔跑之余,最贪恋的片刻安宁。
酒香渐渐弥漫开来,而窗外,一九八九年的冬天,春节就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