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场的尽头,一个孤单的身影伫立在残破的地表之上。
曼弗雷德·冯·阿本贝格的身后,没有整齐的军列,只有十余个肃立的警卫,那冷冰冰的样子让人一望便知是机器人卫兵。
“士兵呢?就只有这几具冰冷的铁皮?”
维尔诺眯了眯眼睛,脸上露出狐疑的表情。
“奥斯比守军50万余人,面对精锐之敌,经过数月鏖战,尚能剩几人?”
阿本贝格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们。
他的丝在冷风中被吹得凌乱,眉间的皱纹深刻得如同战刀的痕迹。
那件本该象征威严与荣耀的上将军服,此刻已斑驳破旧,污迹与焦痕遍布,仿佛连恒温层都失效了。
他却依旧笔直站立,让人几乎看不出寒冷是否已渗透入骨。
“舰队中的生力军愿随第三舰队远遁,如今,只有伤病员和一些我的亲卫之军在千米之下的掩体内。”
这位看起来比柏拉图诸位将军年长得多的老将显得从容不迫,身为降将,气度却不曾衰败,他冷静的话语通过悬挂翻译器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那你呢?为什么不走?”
田由参谋长按捺不住地问道。
“我,曼弗雷德·冯·阿本贝格,要在这里,向我的父邦投降,以我9世祖所铸的‘维沙卡之剑’。”
曼弗雷德用浑厚的嗓音说起了柏拉图语,并将手中的一把长剑高高举起,展示给众人。
曼弗雷德并不擅长柏拉图语,连复杂语法都未掌握,在柏拉图人耳中,这番话颇有些颠三倒四,但他那古雅的音,以及身上散的高高在上的风范,那是一个在盖亚享尽六个世纪荣光的家族最后的尊严,却在这片幽暗的大地上化为一个手举长剑的黑色身影,在奇形怪状柱林般的外星风景前宛如一位穿越时空而来的老骑士。
忽然之间,尚未等第六舰队“姬周”
的都指挥使奎依约伸手接过那把象征投降的长剑,白虎骑士团的诺尔维参谋长却抢先一步,大步上前,几乎是夺一般地攥住了那柄剑柄。
“这把剑简直就是白虎骑士激光剑的现实版本,如此精美绝伦……”
诺尔维全然不顾一旁同僚们眼中的错愕和不悦,不禁低头仔细端详起在手掌上沉甸甸的这把长剑。
“这把剑是我父临终所遗,阿本贝格家族家主所持之剑,现今,我将其献上。”
曼弗雷德·冯·阿本贝格微微仰,声音平静,却透着一丝悲凉。
诺尔维用力拔剑,用“伐折罗”
精钢所铸之剑,其剑气如一道突破阴霾密布天空的阳光,瞬时照亮了幽暗的时空,让他身旁的罗什曼那和恰卡两位团长都不禁屏息凝视。
一行优美的柏拉图文镌刻随着剑身被抽出,反射着光芒,宛如沉睡已久的魔法铭文被唤醒一样。
“唯有忠诚……”
诺尔维轻声念出这行在剑身上闪闪光的铭文,他微微一笑,带着几分轻蔑,“哼,维沙卡还谈什么忠诚,骑士团的败类,这叛逆的血脉……”
说罢,他将剑将宝剑重新归鞘,将剑正式递交给第六舰队的最高指挥官。
身为都指挥使,奎是受降仪式中等级最高的军人,他对诺尔维的无礼之举隐忍不,反而报以体面的微笑。
看到奎已接收了敌军降将的长剑,田由终于松了一口气,轻按了一下参谋腕带上的按钮——
护卫舰群已在这块区域扫描监视良久,无数架狙击无人机在数千米的空中瞄准着降将,哪怕阿本贝格举动有丝毫异常,他在一瞬间就会被打成粉尘。
最高级的警戒已被解除,这确是一场正式的投降。
“打开要塞的入口大门,接管奥斯比。”
田由下令。
但曼弗雷德呆立着,表情完全宁静仿佛完全陷入了自己的内心——
他的眼神深邃,仿佛穿越了眼前的一切,好像看到了人生第一次穿上少校军服的自己在镜子前左看右看,芒星城清晨的阳光清亮,多么英俊潇洒的年轻军官……初登舰桥,踏上自己第一艘旗舰的豪情,那些激动人心的战斗,无数在深空战斗中失落的名字,那些战友……
“是忠诚……”
他低声呢喃,声音轻若叹息,“那是阿本贝格的格言——唯有忠诚。”
他的嘴角浮现一丝几不可察的微笑,并非蔑视,亦非苦笑,而是一种然的平静,静得如同雪后鹰扬山庄雾淞岭的清晨,寒冷,却宁静。
他们兄弟姐妹四个孩子爬上雪橇车,从山巅飞驰而下,年幼的菲利克斯吓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