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
最温顺的山羊也会在面对野兽时俯下身体,顶起双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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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占庭人的统帅严阵以待,却在第二天的黎明时分嗅到了一股股叫人在睡梦中也会垂涎三尺的香气。
他呢喃着醒过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仍旧在君士坦丁堡的宫殿中,厨子正在烹饪一道他最喜欢的美食,清炖羊肉或者是牛肉,撒满了昂贵的香料,放了足够的盐和糖,但他一睁开眼睛看到的依然是那张令人乏味的褐色床幔——他没能将自己的床带到塞浦路斯来。
他大声叫着自己的仆从,而仆从走进来的时候,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与愁容。
“怎么了?”他厌烦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是什么气味?有人提早做饭了吗?。”
在这支大军中,各股势力庞杂不清,这也是非常叫人十分气馁的事情——虽然自科穆宁的皇帝们早已在着力重新打造属于自己的中央卫队,但之前连接数次大败,中央军队遭到了了极其惨烈的削弱,尤其是被派来又被召回的瓦兰吉卫队。
在密列奥塞法隆战役中,皇帝抛弃了自己的军队逃跑,有不少瓦兰吉卫士在看到皇帝陷入泥沼时,便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并且再也没有浮上来。
这或许就是皇帝突然反悔的原因之一。
而另外那些由希腊人或是亚美尼亚人组成的全甲重骑兵,在查士丁尼时代被称为“重盾兵”(Scutatus)的重装步兵,还有那些身披斗篷,穿着长靴的投枪兵……对他们的统帅又不那么服从,毕竟他之前并没有指挥过任何一场战役,也没有取得过胜利,个人的武力更是无法与那位十字军骑士相比。
那些来自于其他军区的士兵和将领,就更是不必说了,他们桀骜不驯,气焰嚣张,完全是因为皇帝承诺了将整个尼科西亚送给他们,他们才愿意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里为他效力。
而这座城市的久攻不下,已经让他们非常烦躁。
至于那些仆从军和雇佣军的首领,就算是个天生的傻子,也知道最好别指望他们——顺境的时候,他们都有可能脱离控制,更别说是在逆境的时候了。
“他没有派使者来吗?他应该与我约定战斗的场地和时间。”
统帅外厉内荏地喊道,一边匆忙在仆从的服侍下,穿好了盔甲,戴上了头盔,他感到非常的饥饿和疲倦,匆匆抓了一把冰糖,塞在嘴里,又连着喝了好几口冰冷的葡萄酒。
他骑上马,带着自己的卫兵穿过依然被雾气所笼罩着的营地时,心中才略微平静了些,毕竟在这种大雾弥漫的时候,谁也不会发动攻击。
只是那股子愈发浓烈的香气,却仍旧可以无视雾气的阻碍,无孔不入地钻入所有人的鼻子。
能够在战斗的时候享用酒肉的至少是个骑士,普通的士兵通常只能以豆子和麦子充饥,仁慈的将领或许会在战前赐下一些奶酪和干肉,但这些并不是只属于一个人的,而是要投入锅中搅散后,分给每个人吃的,何况他们的补给正在逐渐减少,统帅为了掩盖这件事情,在分发补给的时候也变得吝啬了起来——不是有意拖延,就是缺斤少两。
那些来自于其他军区的将领,甚至要和负责分发的官员大吵一架,才能领回自己所需要的物资,之前他们掠夺到的食物也快被吃光了——一些经验丰富的老兵已经开始收拾行装,无论是随着大军一同撤退也好,还是偷偷溜走也好——他们太清楚一座爆发了饥荒的军营会有多么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