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薄的云霭翻涌,仿佛冥冥之中有双无形之手在拨弄战局。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西北的方向传来,打断了李定国的思绪。
李定国不急不缓,微微低头,凝神望去。
细蒙的雨雾之中,一骑快马正掠过积水的草地,马蹄溅起的泥浆如同宣纸之上绽开的墨花。
马背上的斥候身子几乎贴在马鬃上,右手高举着一支裹了油布的竹筒——那是加急军报的标志。
“报!“
嘶哑的喊声穿透雨帘。
那斥候已经注意到了立在营墙之上,垂目而视的李定国。
战马在十步外人立而起,斥候滚鞍下马时,绑腿已浸透了泥水。
那斥候单膝砸进泥泞,垂首躬身,双手捧起了手中的竹筒,遥朝着李定国所在的方位。
“清军前锋,兵马逾两万,正自西北方二十里处——渡河!”
李定国眼神微动,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原本温和的春风也在此时,陡然的凛冽了起来。
呼啸的狂风卷过了济宁城东辽阔的旷野,带起了堡内堡外数以千计的旌旗。
……
济宁城东。
演武厅靖南军中军大帐之中。
“黄台吉,终于动了……”
陈望高居于主位之上,俯瞰着半跪在帐中的令骑,他已经收到了李定国传来的消息。
连绵的阴雨,阻碍了清军的行动。
黄台吉抵达济宁城南已经有了近十日的时间。
雨水是在黄台吉完成了休整,领兵准备南下之时便开始下的。
黄台吉领兵至府河的北岸,与他们隔岸而对。
阴雨,让黄台吉止步。
雨水对于作战的影响极大。
黄台吉在等。
他想要等雨势一点点的扩大。
想要等到一场大雨。
大雨,确实会让他麾下的骑兵难以行进,战力大打折扣。
但是大雨同样也会让靖南军的铳炮威力大减。
燧发枪在大雨之中仍然难以使用。
黄台吉正是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所以,哪怕是时间紧迫不已,但是他仍旧在等。
只是。
黄台吉没有等到雨势的逐渐扩大。
反而是等到了雨势越来越小。
反而是等到了山东频频传来的告急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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