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国家局势早已经不是松锦之时的局势。”
“辽镇的兵马也不再是九边的精锐。”
陈望压下了声音。
“你们要记住这一点。”
“所有的推演和判断,都要从时局出发,从实际出发。”
“山海关确实天下雄关,宁远实为天下雄镇,但是再坚固的城池,能否守住,最终还是要看是谁人在守。”
陈望也想辽镇能够守住,但是想要辽镇守住,实在是太难了。
辽镇此时缺衣少食、军心不振、人心各异。
祖泽溥对于辽镇的掌控并不高,祖氏的兵马都在连番的战事折损大半。
祖泽溥这一祖氏的嫡系,甚至还没有作为祖大寿养子的祖宽麾下兵马多。
祖宽的麾下尚且还有万余的兵马,而祖泽溥麾下真正能够掌控的只有祖氏最后的千余精骑。
“辽镇的问题不仅仅如此。”
“祖泽溥和祖宽两人的立场不需要担心,但是吴三桂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
陈望的声音低沉,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冷冽。
“吴三桂?”
帐中众人大多面面相觑。
对于吴三桂,他们的了解有限,他们基本上都不认识吴三桂,最多有所耳闻,知道吴三桂是宁远总兵官。
松锦包围圈时,被六镇兵马推举为主将,领兵突围松锦。
此前最近一条关于辽东的消息,是清军攻陷锦州之后继续南下,欲要进攻宁远,围攻宁远数月不成,反被吴三桂领兵突袭营地,兵败而退。
相比于众人的茫然,赵怀良的脸上神色与众人相异。
“吴三桂,确实是一大隐患……”
一直以来沉默着的赵怀良突然出言,让帐内一众将校皆是哗然。
“吴家不同于祖氏,吴三桂的亲族家眷不在辽东,而是在于京师。”
赵怀良是现在情报司的主官,他所说的话,无疑是情报司证实的消息。
“眼下局势严苛,辽镇内外受敌,吴三桂和不少辽将的亲族都在清廷的掌控之中。”
“而且各位应当不知道,在这二十余年来,投降清军的辽将并不在少数,他们彼此之间沾亲带故。”
赵怀良从怀中取出一份名册。
“这是情报司于辽东之地,汇总而来的情报,记载了投降的辽将与现在辽镇的一众将校彼此之间的关系谱图。”
伴随着谱图在帐中众将的手中传递,中军帐内的气氛也越发的沉闷。
陈望没有去看,赵怀良在军议之前便早已经给他呈递。
而且就算没有情报司的情报,他也清楚的知道辽镇和清廷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