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珠,轻轻放在人鱼手心里。
"
拿着这个,"
她指着人鱼脚腕的铁链,"
这是胡老爷的船锚碎片,能砸断锁链。
你快回浅海,我替你引开他们。
"
人鱼摇头:"
你会没命的!
"
"
我阿婆说过,"
阿浣笑了笑,"
采珠人要是怕死,就不配摸海里的宝贝。
"
她解开胸口的安抚珠,塞进人鱼掌心,"
快走,我数到三"
"
一——二——"
人鱼咬着嘴唇,转身往珊瑚丛里游去。
阿浣摸出腰间的匕,朝头顶的麻绳砍去——那是胡老爷系的定位绳,砍断它,他们就找不到她了。
"
三!
"
麻绳"
咔嚓"
断开的瞬间,阿浣被暗流卷了出去。
她看见胡老爷的船在头顶晃动,大副举着火把大喊:"
那小妮子跑了!
快放网!
"
可阿浣没跑。
她游向那颗大珍珠,伸手去够人鱼脚腕的铁链。
铁链磨得她手腕生疼,可她咬着牙,一刀一刀砍。
血珠渗进海水里,像开了朵小红花。
"
阿浣!
"
她听见阿婆的声音,可那声音越来越远。
恍惚间,她看见人鱼的银鳞裙在眼前晃动,人鱼把安抚珠塞进她嘴里:"
快咽下去,能保你最后一口气。
"
咸涩的眼泪涌进嘴里,阿浣这才现,人鱼的泪真的是珠子,一颗一颗落进她嘴里,凉丝丝的,甜丝丝的。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阿婆带她去看海,说海里有个姑娘,专门收集人间的眼泪,把悲伤酿成珍珠。
"
原来你就是"
"
嘘。
"
人鱼帮她系好断开的通气管,"
快上去,风暴要来了。
"
阿浣被暗流推上水面时,天已经蒙蒙亮。
胡老爷的船在狂风里打转,大副的尖叫被海浪撕成碎片。
阿浣抓住船舷,看见人鱼的银鳞裙在海面上闪了一下,像颗流星。
"
阿浣!
"
胡老爷扑过来抓她,"
你把珠子藏哪了?"
阿浣吐出嘴里的安抚珠。
那珠子在晨光里泛着青绿色的光,落在胡老爷脚边,"
咔"
地裂开,里面滚出颗更小的珍珠——是人鱼妹妹的眼泪。
"
这珠子"
胡老爷刚要捡,海面上突然掀起巨浪。
"
福来号"
出断裂的声响,帆樯"
咔嚓"
折断,船身缓缓沉进漩涡里。
阿浣被海浪卷回岸边时,老船匠陈阿公正带着村人在海边跪着。
阿婆扑过来抱着她,眼泪把她衣襟都打湿了:"
作孽哦,作孽哦"
"
阿婆,"
阿浣指着海面,"
您看。
"
海面上漂着颗珍珠,比月亮还亮。
人鱼的歌声从海底漫上来,像春风拂过椰林,像泉水漫过青石。
村里的老人说,那是人鱼在唱《采珠谣》:
"
深海有珠莫强求,
泪凝明珠照九州。
人心若秤量善恶,
风波自止月长留。
"
后来蓬莱湾的采珠人再也没去过三十丈深的海。
他们把《采珠谣》编成渔歌,下海时哼两句,说能听见人鱼的笑声。
偶尔有渔民在浅海捞到小珍珠,都说是阿浣留下的,要好好收着,等哪天遇见迷路的人鱼,就还给她。
如今阿浣已经老了,总爱坐在礁石上补渔网。
她的竹筐里总搁着颗青绿色的珍珠,是当年人鱼塞给她的。
有时候她会哼两句《采珠谣》,海风吹过来,把歌声带到深海里,惊起一片银鳞闪闪的影子。
"
阿浣,"
阿婆临终前拉着她的手,"
你说人鱼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