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时节,山风卷着寒意刮过石家村,阿巧蜷缩在漏风的茅草屋里,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
娘亲病在床上,咳嗽声撕心裂肺,家中早已无米下锅。
她紧攥着衣角,指尖掐进掌心,眼泪无声地滚落。
“唉,这日子可怎么过哟……”
阿巧低声啜泣着,昏昏沉沉地倚在冰冷的墙角。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奇异的窸窣声将她惊醒。
睁眼一看,墙角竟结着一张巨大的蛛网,网中央坐着一位通体莹白、眼若琉璃的蜘蛛精。
它正用灵巧的足尖,轻轻拨弄着一只小小的纺车,那纺车竟闪着柔和的金光!
“姑娘莫怕,”
蜘蛛精开口,声音如山泉清越,“我见你心善,又遭此困境,这金纺车赠予你。
只需心存善念,所纺之线便能织就人间难寻的锦绣。”
阿巧又惊又喜,颤抖着双手接过那沉甸甸的金纺车。
蜘蛛精的身影渐渐淡去,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
阿巧不敢耽搁,立刻纺起线来。
金线如月光流淌,在她指尖跳跃,转眼间便织成了一匹流光溢彩的锦缎。
她将锦缎拿到市集,立刻被抢购一空。
从此,阿巧日夜纺线,织出的锦缎华美无双,轻如云霓,亮若星辰。
娘亲的病渐渐好转,家里也添了些米粮,日子总算有了盼头。
可这金线织就的华彩,终究如暗夜里的灯火,引来了贪婪的飞蛾。
消息传进王宫,女王的心里像被猫爪挠过一般,痒得难受。
她坐在铺满虎皮的宝座上,听着侍女绘声绘色的描述,眼中贪婪的火焰越烧越旺:“世间竟有如此神物?将那贫女和纺车带来本宫面前!”
阿巧被粗暴地带进金碧辉煌的王宫,怀里紧紧抱着那架小小的金纺车,如同抱着自己全部的命。
女王一眼便盯上了那架纺车,它在她眼中仿佛变成了堆满珍宝的金山。
她伸出戴着翡翠戒指的手,粗暴地将纺车从阿巧怀中抢过,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此等神物,岂是你这贱民配拥有的?留在宫中,方显其尊贵!”
阿巧跪倒在地,苦苦哀求:“女王陛下,这纺车是……是旁人赠予我活命的,求您开恩……”
“住口!”
女王厉声喝止,眼中毫无怜悯,“再敢多言,便将你打入地牢!”
命人将阿巧赶出宫后,她迫不及待地坐到纺车前,学着阿巧的样子,笨拙地转动纺轮。
然而,那灵动的金线到了她手中,却仿佛有了生命,变得桀骜不驯。
它们不再听话地缠绕成线,反而如同狂怒的金蛇,猛地从纺车上弹射而出!
“啊——!”
女王惊恐地尖叫起来。
金线疯狂地缠绕上她华贵的王袍,缠上她保养得宜的手臂,缠上她惊恐万分的脸庞。
无论她如何挣扎撕扯,金线只缠得越紧越密,转眼间,女王便被裹成了一个巨大的、闪烁着诡异金光的茧,像一颗被贪婪吞噬的珍珠,悬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央。
宫女太监们吓得魂飞魄散,四散奔逃,偌大的宫殿只剩下那金茧在微微颤动。
消息传回石家村,阿巧心中并无快意,反而涌起一阵酸楚。
她想起蜘蛛精赠车时“心存善念”
的叮嘱,叹了口气,独自一人来到王宫。
守卫们早已吓破了胆,无人敢阻拦。
阿巧径直走到那巨大的金茧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柔地抚上冰冷光滑的茧壳。
“陛下,您可知,这金线织就的,本该是暖,而非寒?”
她轻声呢喃,指尖带着怜悯的温度,一遍遍抚过那坚硬的茧壳。
奇异的事情生了!
那坚不可摧的金茧,在阿巧温柔的抚摸下,竟开始一点点软化、变亮,最终如同春雪般悄然消融。
茧壳褪尽之处,女王蜷缩在地,王袍尽碎,髻散乱,脸上再无半分威严,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茫然与羞愧。
她呆呆地看着阿巧,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更令人惊奇的是,融化的金茧并未消失,反而化作无数条细小的春蚕,通体晶莹,在宫殿的玉石地面上缓缓蠕动。
它们昂起头,仿佛能听懂阿巧的心意,齐齐朝着殿外明净的天空,开始吐丝。
那丝不再是冰冷的黄金,而是柔和的月白色,带着清辉,在空中不断延伸、交织。
春蚕们排着队,一路吐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