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
阿虎主张全寨青壮年正面迎敌:“让他们见识俚人的勇武!”
阿锦却摇头:“朝廷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正面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
“那你说怎么办?投降吗?”
阿虎讥讽道。
“不,我们要智取。”
阿锦平静地说,“他们不了解山林,我们了解;他们害怕瘴疠,我们不惧;他们依赖粮草,我们断其补给。”
她详细道出计划:派小股兵力诱敌深入,利用地形设伏;采集特定植物制造瘴雾;同时请疍家盟友从水路切断敌军粮道。
“说得轻巧!
谁来指挥?”
阿虎冷笑。
这时,一直沉默的大长老站起身:“我相信阿隆的眼光,也相信阿锦的智慧。
这次危机,就按阿锦说的办。
若成功,她便是我们当之无愧的领。”
朝廷大将李崇孝率领五千精兵进入岭南山区。
他原以为剿灭“蛮夷”
易如反掌,不料却陷入了一场噩梦。
先是先锋部队在一条看似平静的山谷中遭遇袭击,不知从何处射来的毒箭让数十士兵倒地;接着大队人马在密林中迷失方向,绕了三日又回到原地;最可怕的是那股奇怪的黄绿色雾气,吸入的士兵不久便头晕呕吐,战斗力大减。
“报!
粮队在水路遭疍人袭击,全军覆没!”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
李崇孝难以置信,这些“乌合之众”
怎会有如此周密的战术?
更让他心惊的是,受伤的士兵本应伤口溃烂而死,探子却回报,对方有神奇草药,能将重伤者从鬼门关拉回来。
此消彼长,官军士气日益低落。
一个月过去,五千精兵折损近半,李崇孝不得不考虑退兵。
就在这时,俚人派来了使者——正是阿锦本人。
李将军惊讶于对方的年轻与沉稳:“你便是这群人的领?”
阿锦不卑不亢:“俚人求的不是与朝廷为敌,而是守护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地。
我们愿向朝廷称臣纳贡,但必须自治,不受外人管辖。”
看着眼前这个以智慧和勇气让自己陷入困境的女子,李崇孝深知已无胜算,只得同意和谈。
和谈那日,阿锦带来一匹她亲手织就的锦缎。
“将军,这上面织的是我们俚人的历史。”
她展开锦缎,指着上面的图案,“这是我们从海上迁徙而来,这是与山中各族结盟,这是接受前朝册封我们一直是这片土地的守护者。”
李崇孝被锦缎的精美和深意震撼:“这全是你织的?”
阿锦点头:“记忆织在锦中,就不会被遗忘。
今日和约,我也会织入锦缎,让子孙后代铭记:与中原和睦共处,同时坚守我们的自治。”
和约达成,朝廷军撤退。
寨中欢腾,连曾经不服的阿虎也心服口服,向阿锦行礼:“您才是真正守护部落的勇士。”
阿锦扶起他:“守护部落,靠的是我们每个人的智慧和勇气。”
当晚,她开始织一匹新的锦缎,将这次抵抗朝廷大军的故事织入其中——但不是战争的血腥,而是智慧取胜的经过:诱敌的迂回路线、制造瘴雾的植物、救治伤员的草药、疍家盟友的船只全都化为象征性的图案。
“为什么要织这些秘密?”
有人不解。
阿锦微笑:“这不是泄露秘密,而是将保护部落的智慧传承下去。
将来若再有人侵犯,我们的后人能从这些图案中获取启示。”
阿锦活到八十高龄,一生教导出许多织锦和草药的传人。
她去世那晚,寨中人看见一颗流星划过夜空,落入她常去采药的山中。
按照她的遗愿,族人没有为她立碑,而是将她的故事织在了一匹巨大的锦缎上,代代相传。
那匹锦缎如今仍保存在俚人最大的寨子里,上面的图案讲述着一位不用刀剑,而用智慧和爱心守护家园的女子的传奇。
每年春天,寨子里的红豆杉开花时,老人们总会指着那花对孩子们说:“看,阿锦婆婆回来看我们了。
记住啊,真正的力量不在于你有多勇猛,而在于这里——”
他们点点自己的太阳穴,“和这里。”
再抚抚自己的胸口。
而阿锦的那些草药方,至今仍在岭南民间流传,救治无数病患。
当地人不叫它们的大名